与悟明谈崩了,丰离的心情自是低落的,一打开门,又恰遇同样来寻悟明的康熙,扫了一眼那被她下令支开康熙的太监,福身道:“皇上!”
康熙看到丰离时并不意外,再见在丰离身后的悟明,越过丰离道:“大师,久闻悟明大师的师叔无禅大师医术高明,可能请他一见。”
丰离拿眼看了康熙,宫中医术高明的太医自以李正为最,那是连余韵都曾夸赞过的人,丰离自然不会认为,李正所得的不过是一个虚名。康熙专门问起普济寺之位医名在外的无禅大师,她也曾了解过,只听闻这位大师最擅的是治女子的病,京城中多年无子的人,都会费尽心思前来求见无禅大师。
“皇上稍候,老衲去请师叔前来。”悟明竟是连问都不曾问地提出,康熙极其自然地牵丰离的手,丰离已经习惯让自己忽略康熙的亲昵,待到悟明让人请来了一个比他还要年轻的俊俏和尚,丰离看了一眼,只觉得那人相比悟明的慈眉善眉来,却是更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
“皇上!”无禅大师目不斜视地见了个礼,康熙含笑道:“叨扰大师,还请无禅大师,为朕的皇贵妃诊一\万\书\吧\ .(n回脉。”
虽然从康熙说要见无禅大师起,丰离便已经猜到康熙是要冲着她来的,可是,当初她既然把药喝了,如今,康熙怎么就会认为,她会听从他的安排,让无禅为她诊脉呢?
“皇上许是忘了,我身边的余韵,医术虽说并非绝顶,却也有几分水平,我的脉象一直由她诊治,就不需劳烦无禅大师了。”从心底里,丰离非常厌恶康熙这样的做法。没有跟她商量便想要无禅为她号脉,也不知他这究竟是想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说来康熙派来的太医,她都十分大方的让他们号脉了,可事隔了这些日子,康熙这会儿让无禅出来为她诊脉,她十分的不喜。
可康熙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丰离的话那般,只与无禅道:“有劳无禅大师了。”
丰离听到此言,只抿着唇盯着康熙看,她向来不喜欢别人强迫她。可因为康熙是皇帝,她一忍再忍,康熙却是得寸进尺,关于她的身体,为着她能不能生孩子的问题,她不想追究康熙的目的究竟对她是好是坏,她只烦躁着,康熙这样私自为她而决定,这。也是康熙多年为帝的习惯吧。
“只让无禅大师看看,若是能够调理好了,朕会很开心的。”康熙这样说来,那么明显的示好。丰离却依然地道:“有劳皇上挂心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必调理。”
说着间,强硬地抽出了康熙握着她的手。康熙看着她,语气一变道:“这是朕下的旨意!朕,要你让无禅大师为你诊脉。”
此时此刻的丰离。气得都快要炸了,她死死地压抑着,悟明的拒绝,让她寻不到任何可以回家的路,而康熙,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近她,压迫她,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了。但是,康熙却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势,扣着丰离的手往屋里走去,“无禅大师,请!”
“我说了不要。”丰离不管康熙如何,坚持不肯往前一步,康熙望着丰离倔强的神情,果然这些日子的平静,都不过是丰离有压抑着粉饰太平罢了,他让那些太医去为她号脉,她那样坦荡的由着他们看,从不在他面前提起一句,对于他的亲近,她亦不曾表现不喜,一桩桩一件件,明明她就在他的身边,却像离得他那么远,他本以为那是错觉,可现下他明白了,并非他多想,而是丰离真真的在无声地抗拒着他。…
忆起那日在宁寿宫丰离说过的那一句,或是有一天,皇上厌了我,倦了我,要么把我废了,要么把我赐死,若不然皇上最好企盼我的父兄能够长命百岁,到那一天,没有我在意的东西握在皇上手里了,呵呵,皇上,纵是皇上不曾倦了我,也留不住我了!
康熙的心在抽搐着,他不能,不能让那一天发生,所以,他必须要拥有更多可以留住丰离的东西。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丰离眼中压抑的厌恶,康熙想要再次逼着她顺着他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皇上,几位前来上香的大人得知皇上在此,特前来拜见。”李德全弯腰禀告,虽说此次出行是微服,并不曾多有惊动,可普济寺里自然也不是半点风声不露的,因着康熙并不曾说过不允他人前来进香,碰上了都是巧合,要见他的人吧。
“都是何人?”康熙本无要见人之意,李德全是伺候了他多年的人,若是无关紧要之辈,他定然不会前来禀告。加之李德全此时此刻的话,正好打破了他被丰离拒绝的尴尬,他便顺着问了。
“回皇上,以周培公周大人为首,其他还有刑部尚书,兵部尚书,恰好都陪了家眷前来进香。”李德全如实地回禀,旁的人也就罢了,六部尚书均乃是康熙的肱骨之臣,于普济寺遇上了,他们前来拜见,他不见,亦为不妥。
康熙连忙冲着悟明跟无禅告罪,“今日不便,来日,朕自请两位大师入宫一见,烦扰两位大师了。”
两人皆是含笑不敢受之,康熙得了台阶下来,他们又何尝不松了一口气,着实是丰离那么明显的抗拒,他们虽是世外之人,却非凡无眼色之人,普济寺能有今日,他们二人均是功不可没。
康熙出去见他的臣子,丰离那已经掐入肉里的手,这才慢慢地松开,她慢慢地吸气,吐气,周而复始的几回,这才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