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无常,命运这只大手将芸芸众生都牢牢地玩捏在掌心之中。
顾鸿华经过四天的长途来回,再见到张小曼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他抛下所有的一切飞去美国找她,而张小曼呢?明明知道他会去找她,明明他才是那个陪伴她整整18年的人。
她却因为栾倾待再一次将他丢在了身后。
新年的第一天,顾鸿华回到秋波弄,推掉了所有的应酬,陪着顾云礼下棋喝茶。
大约下午4:00左右,陈越来秋波弄找顾鸿华。
顾鸿华带着他去了书房,问:“她这几日还住在张家?”
“是的。”陈越又将董秀雅的事也告诉了顾鸿华。
他听完后,轻轻颔首,“这些人是该教训一下。栾倾待情况怎么样?”
“一直昏迷。医生说怕是有成为植物人的危险。”
顾鸿华轻轻把玩着面前的一副水晶制成国际象棋。这个僵局他花了大半生想要去打破,如今倒是真的如愿了。
但他却觉得倦了。
“顾先生,这件事多半是白家夫妇做的。你看我们是否要做些什么?”
顾鸿华将手中象棋轻掷在棋盘上,抬眸看向陈越,“什么都不做。”谁有工夫去参和他们夫妻的那点破事。
他吩咐陈越:“以我的名义,向唐家发出正式邀请,请他们全家人明天来秋波弄做客,我亲自接待。”
“好的。”
是夜,白沫先听说顾鸿华将唐家人请为座上宾,心中大为光火,“好一个顾云卿!他这是要彻底于我撕破脸了?!”
蒋梨坐在一旁,一脸的事不关己。她垂眸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闲闲道,“我听悦然说,唐家的那个大儿子,喜欢顾眉生,喜欢得不得了。”
白沫先垂眸睨了蒋梨一眼,“你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随便与你聊聊天罢了。”蒋梨起身,看了眼别墅外清冷的夜色,“今年这冬天实在太冷了。”
蒋梨上楼后,白沫先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着酒。他在揣测顾鸿华在短短半个月内邀请两次唐家人去秋波弄做客,究竟是什么用意。
年过四十的男人,如他,如顾鸿华,每做一件事之前都会仔细去推敲这件事背后会带来的利益和影响。
他们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男人,自然也不会再去做意义单纯的事情。
就像白沫先,他不仅想要得到属于顾鸿华的财富,他还想要得到那个年华如水,潋滟美好的顾眉生。
白沫先到现在还记得栾亦然牵着顾眉生的样子。后来连续好几天,报纸和网络上还有在登载他们的照片。
白沫先承认:顾眉生和栾亦然看起来很登对。
正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太登对了,所以才越发碍了他的眼。
第二天,一些八卦新闻中开始刊登出了关于张小曼和栾倾待的话题和照片:
张小曼从医院走出来,面色苍白的照片。
张小曼与栾倾山夫妇一同去张家的照片。
媒体说:豪门婚姻,能像张小曼这样勇敢地离婚追求真爱的女子实在是不多了。
也有人说:张小曼太傻,放着好好的豪门贵妇不做,偏偏要去照顾那个已经成了植物人的旧情人。
还有人说:这几家人之间的渊源实在太深,如今顾眉生又与栾亦然相爱,这对年轻情侣的未来是福是祸,真是令人担忧。
同样是这一天,唐家人来秋波弄做客。顾鸿华全程热情接待,将他们当成了最重要的客人。
吃过饭,唐家夫妇陪着顾云礼一起画画,唐胥则在顾鸿华的建议下,与他下起了象棋。
这一天,顾眉生不在家。唐胥时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顾鸿华偶尔抬头看他,说,“年轻人,最忌躁动难安。”顾鸿华的话音还未落,唐胥已经再次落了败。
他朝着顾鸿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顾先生,您太厉害。”
“暂时落败算不了什么。”顾鸿华对他说,“人生长着呢,一时的得失不必看得太重。”
唐胥听出来了,顾鸿华这是话中有话。
顾鸿华望着唐胥,微微笑着,“你这孩子性子不错,温温润润的,我那女儿啊,也就是模样还过得去,脾气性子太顽劣了。像我。”
唐胥对顾鸿华说,“这世上个性温婉的女子太多了,但像眉生这样的女孩,我却是头一次见。”
顾鸿华望着唐胥,“看起来,你很喜欢我家眉生。”
唐胥没想到顾鸿华竟会如此直接地道出了自己的心事。他在短暂的尬尴过后,大方地对顾鸿华说,“像顾眉生那样的女孩,又有几个人能逃得过呢。”
“眉生喜欢栾家的那个孩子,你知道吧?”
唐胥沉默颔首。
“怎么办呢?这可不比下棋,你还没开始努力,就已经输了。”
“没关系。”唐胥望着顾鸿华,眸光平和却坚定,“我能时时看见她,守着她就够了。”
顾鸿华笑起来,“年轻人啊,那你可曾想过:若干年后,你也许会看着眉生嫁给别人,到那时你连想守着她的那份资格会没有了。”
“这……”
顾鸿华轻拍了拍唐胥的肩,“你也是读金融的人。资本的原始积累靠得是什么呢?”
唐胥望着顾鸿华,一向平和温润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纠结和矛盾。他轻轻开口,答:“掠夺。”
是的。
每一个从事金融的人都知道,无论现代社会,金融秩序被修缮得多么好,每一个巨贾在成功之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