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下雪了。”紫瑶推开窗,簌簌的雪花飘进屋内,融化。
杜芷书抱着阿九走近窗前,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今年冬天相较往年更为寒冷,她们在南边的建安城内都感觉到刺骨冰冷,西北的将士如今在严寒中御敌,又是怎样的凄苦艰辛?想起昨日见到父亲,已两鬓斑白的他,如今能安然悠闲地端坐在自己的宅院里,品品茶看看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父亲终归是老了。
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阿九的毛发,杜芷书看着窗外发呆,突地对怀里阿九说着:“咱们出去走走吧。”
紫瑶却是一愣:“啊?下着雪呢,外头肯定很冷。”
“多穿一些,无碍的,把暖炉也带上。大梁宫的雪景,本宫从没有看过。”
走出屋外,倒没有想象中的寒冷,杜芷书裹紧了裘衣,掩在裘衣下的双手搂着阿九,被阿九的毛发暖着,倒觉着很是温热。
踏着白雪,这场雪并没有下太久,地面也只是薄薄一层,紫瑶和秋蝉则紧紧跟在杜芷书身边,生怕地滑让娘娘摔倒。
百花苑的腊梅比锦荣殿开的旺盛,一株株红梅格外艳丽,在白雪中更添芬芳,奈何雪中赏花的并非她一人,远远便看见苑内独自站着的宸妃,身边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好些日子不见,宸妃面色还是苍白,竟和这雪天相融。想想鲜卑短短一月的变数,突觉宸妃也是可怜人,至少她还有父亲有姐姐,并且时常能见到,宸妃却远离故土,夫家永远不可能是那般亲昵的家人,何况帝王家。
“竟这么巧,在这儿遇上宸妃妹妹,可介意与本宫一同赏雪?”
宸妃屈膝行礼,浅笑:“臣妾的荣幸。”
“刚看妹妹盯着梅花出神,妹妹也喜欢梅花?”
宸妃摇了摇头,却是说着:“小时候听九哥说过一句诗词,‘塞北梅花羌笛吹,淮南桂树小山词’,那时候就很憧憬,一直想来淮南看看这边的景色,果真,建安的冬天和鲜卑很不一样。”
杜芷书挑眉,宸妃口中的九哥便是而今的鲜卑大王了,其实宸妃与鲜卑先太子忽格也并非一母所出,不过听说忽格对这位妹妹很是照顾,但或许,她与这位九哥感情更好也不可知。
“慕合大王对大梁景致倒是知晓得很。”
“九哥的生母是个从大梁俘虏来的奴隶,自小受他母亲影响,九哥对大梁就比我们熟悉一些。”
原是这样,因为熟悉,所以觊觎吧,大梁如此广漠富饶,他岂愿偏居漠北荒芜之地。“本宫却没去过鲜卑,倒是好奇鲜卑的冬天是怎样的景况。”
说起这个,宸妃半仰着头,似乎想起了曾经熟悉的景致,含着笑意说着:“鲜卑的雪从不会像建安的这么温柔,它是漫天盖地,白茫茫一片,让你看不见前方,这个时候鸟兽藏,九哥却喜欢带着我们去狩猎,北风卷地,大雪满弯弓。”
声音那样的轻,却似乎将人带到了那个大雪满弯弓的地方,作为鲜卑王最疼爱的女儿,在鲜卑广漠无垠的牧原上,这位女子也曾肆意的生活过,一如当年建安城的她。
“宸妃可还想回家看看?”
宸妃却是收回思绪,摇了摇头:“那儿已经没有家了。”
这样一句话,让人莫名觉得哀伤,杜芷书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从不曾想过,她与宸妃间也能这样安静的说话,不带一丝刻意。
“其实,臣妾听说过皇后。”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宸妃突然开口说道。
杜芷书也是诧异:“怎么?”
宸妃扭头,对上杜芷书的视线,清浅笑着,道:“听九哥说过,他说,他在建安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便是杜家的三小姐。”
她没有说的是,九哥在提及杜三小姐时,那双清冷的眼眸中满是温情,她猜,九哥是喜欢杜三小姐的,所以,封后那一夜,九哥醉了,那样的伶仃大醉,可九哥终归是九哥,第二日还能清明的与陛下辞行,仿若一切不曾发生。
而此时杜芷书的脸色却有些僵硬,若没有记错,她与慕合王子唯一的一次见面,应该就是那年醉酒……
“输在皇后手上,臣妾觉着心服口服,不过,以后臣妾只有陛下一个人了,不抢过来,该怎么办呢?”宸妃漫不经心地说着,笑容浅浅,好像她刚刚那句话不过在说眼前梅花美艳一般。
杜芷书先是诧异宸妃如此的坦率,大梁的女人,绝没有这样的性情,而后也是笑了笑,“本宫拭目以待。”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臣妾就不打扰皇后赏梅的雅兴了。”行礼后,便施施然转身离开。
看着宸妃的身影,杜芷书却不觉得她那样讨厌了,这个女人,比起元妃来,有趣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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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宸妃走远,杜芷书也想着转身,却不知怀中阿九是不是感觉到要回去,突然从杜芷书手里窜跳下来,撒腿就跑,一溜烟儿便没了影子。
阿九这些日子乖巧得很,谁也没想到今儿怎就突然自己跑开,秋蝉连忙地跟在后面追赶,杜芷书摇摇头,也是无奈地跟了上去。
阿九这一窜,倒是跑了许远,大冷的天,杜芷书只觉走得浑身发热,却还是没有找到阿九,只看见秋蝉在前边来回徘徊。
“阿九呢?”
看见皇后过来,秋蝉挠了挠头,道:“奴婢明明看着阿九往这里跑了,结果一转身就不见了。”
“那进去找找不就知道了。”
杜芷书说完,见秋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