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到来时,莫斯科已经岌岌可危了,几乎成了战场的后地,到处都能看到炮火的硝烟。

安德烈所在的团在这一年里正经受着莫大的考验。

“长官,物资还没有运送过来。”维什尼亚克低声报告着,每一次回报这个相同的消息都令这个娃娃脸的士兵觉得难堪,好像那是他的责任一样。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安德烈沉声说着。

娃娃脸的副官离开后,安德烈从椅子上起来,来回的踱步。他是如此的焦虑,但焦虑并不能缓解这种情况。

“安德烈!”

从帐篷外传来一个声音,雀跃的,像是这污泥中的一缕含有生气的阳光一样。随着这声音的进来,一个金发的年轻人也闪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精明的年轻人,是阿纳托利和多罗霍夫。

“你该称呼他长官,亲爱的阿纳托利。”多罗霍夫舔了舔嘴唇说道。

“现在可没有第四个人在场。”阿纳托利扬了扬眉毛。

战争让他们彼此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起来了。多奇怪啊,明明他们以前见面的次数更多,甚至完全不用像在战场上一样争分夺秒,只因为每个人都会担心,现在这一刻与你交谈的人,下一刻是不是就会脑袋分家屁股开花什么的。

安德烈的眼神轻轻的从那位多罗霍夫上尉身上扫视了一下,然后落到阿那托里身上。

“现在应该是你们训练的时间。”

阿纳托利咧了咧嘴,“我可没逃,是库图佐夫将军下令的,暂时休息一下。”

男人的眉头拧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放松了起来。

“那么,来下一盘棋如何?”他提议道,不过也聊定了会得到肯定的答复。

“当然!”

阿纳托利看上去十分感兴趣,但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始龇牙咧嘴的耍赖。

“你应该多给我一分钟用来思考。”

“你更应该在前二十分钟的时候拒绝安德烈公爵的提议。”多罗霍夫取笑道。阿纳托利看上去有些不满,甚至牢骚满腹,最后把位子让给多罗霍夫,挑了挑眉说:“那你来啊,费佳。”

“我?”

“是啊,让你在旁边罗嗦我的棋艺可真是让人不满。”金发的男人眉眼含笑地说道,多罗霍夫肯定自己可能看到了对方身后冒出了一个三角形的尖尖的小尾巴。

“如果安德烈公爵不介意的话。”

“请。”

多罗霍夫耸了耸肩膀,然后落座。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用一种轻快的口吻说:“先说明我不需要您让我。”

“我从不是那么慷慨的人,上尉。”安德烈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擅长去观察别人,在他觉得对方值得这么做的时候,因为通常来说大部分人的脑袋都总是在思索一些繁琐却让人乏味又疲惫的事情,但这位多罗霍夫,没落的贵族后裔,那狡猾的眼睛和总是不老实的话语虽然偶尔会让人不满,但的确不会让人无聊。

猫喜欢逮耗子,但如果只是一只看见了猫就会吓傻了的耗子可不值得花费什么精力。而多罗霍夫上尉,绝对是耗子中的猫。

“请吧。”安德烈收敛那些思绪,开始专注的对待着这场博弈。

十分钟后,当棋局呈现出一种令阿纳托利打哈欠的缓慢状态时,他决定离开这两个乏味的人,就算是去找安德烈那位时而面瘫的娃娃脸副官都比看两个老头子下棋要好得多。没错,拒只是几岁的差距,但阿纳托利一向认为他属于年轻人那一拨,而那两只,哼哼,绝对的老年组。

“完美的假象啊,上尉。”

多罗霍夫嘴角含笑,带着厚茧的手指移动了手里的棋子。

“不,阁下,它只是到了属于它的地方。”

安德烈看着棋盘上被牺牲的棋子,眼神不自觉有一丝怜悯,仿佛那是被牺牲的士兵一样。

“卒子也有它存在的价值的,上尉。”黑发的男人沉声说着,抬眼看着对方,而后者耸了耸肩膀。

“我正在向您展示,阁下,您应该比我更明白,有些牺牲原本就是必须的,只是,为了胜利而已。”

安德烈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木桌,薄唇开阖着,“您说的没错。”

多罗霍夫想要露出一个假笑来同意对方,但安德烈的下一句话又令他放弃了那么做。

“可是,那并不意味着也许你真的懂得牺牲哪一个是必须的。”

在他这句话落地的时候,棋子一个轻易的移动就瞬间改变了格局。而多罗霍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唾手可得的胜利到了他人的手上,牢牢的。但他在僵硬了一下之后又很快的让自己看上去恢复成了常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只是一盘棋而已。”

安德烈审视着对方,对他得到的胜利不再投向任何一个眼神,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男人的眼睛。

“有的时候太聪明可不是好事,上尉。”

“多谢提醒,阁下,但显然你我都知道,太过愚笨才是一种悲哀。”多罗霍夫终于忍不住有些呛声了,但很快他又在心里后悔。

黑发男人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了两步。马靴在泥地上浅浅的陷了进去,留下一个个的脚印。

“你是个聪明人,上尉。”安德烈微微侧转着身子看向对方,眼神里带着嘉许,又似乎隐隐的,带着一丝警告的味道。

“这场战争不是个人的。”

多罗霍夫同样站了起来,他的双手在垂落的两侧上握了起来,然后又松开。脸上的表情始终展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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