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零五年冬季,彼得堡瓦西里公爵府上,海伦正在念信,那是伊波利特寄来的,而阿纳托利的只有寥寥几封,为此瓦西里公爵没少发脾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上帝保佑。”公爵夫人闭目低喃着,画着十字。

其实伊波利特这边并没有太大的危险,作为公爵的儿子,他并没有被派往随时会光荣的前线,反而是阿纳托利,那个彼得堡名声狼藉的浪荡公子,自个儿去了前线,不过后来因为打架斗殴又被撵了回来,哦,忘了说了,撵他回来的就是安德烈公爵。

海伦当时还捂着嘴吃吃地笑着呢,虽然对于阿纳托利本人来说也许非常没面子,可对他们来说,能够保证儿子安全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的时候,瓦西里公爵出去了,公爵夫人和海伦坐在壁炉边,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聊天。

“听说最近战事正吃紧呢。”

“是啊,妈妈。”海伦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冬天的日子有些无聊,她最近已经把兴趣暂时放在针线活儿上了,正在和它们较劲,成果还不错。

“博尔孔斯基公爵的儿子听说就在前线呢,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海伦想起那位有些冷淡的公爵,犹豫了一下说道。她记得那位公爵的夫人应该要生产了吧,看来孩子应该暂时见不到父亲了。

“也对。”公爵夫人叹了口气。

壁炉里的火焰哔哔啵啵的作响,一整个冬日几乎就要在这样的生活中过去了,如果不是瓦西里公爵又打起了主意,海伦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应该是很幸福的。

自从老别祖霍夫伯爵死后,皮埃尔就继承了几乎所有的财产和伯爵的称号,这些东西使得皮埃尔忙的晕头转向,他不停的出席宴会,还有给那些摞起来有一个书桌高的文件签字盖章,好像他生来就是做这个得一样。所以当瓦西里公爵从彼得堡发出邀请,皮埃尔觉得自己被拯救了,可以暂时喘一口气。

皮埃尔很快收拾了行李,从管家那狡猾的眼睛中暂时逃脱出来,他到了彼得堡,瓦西里公爵盛情的迎接了他。

海伦接受了皮埃尔的亲吻,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看到了熟悉的人。她的哥哥们都在军营里,而她又不爱参加那些宴会,整个冬天她几乎都在家里度过。

“皮埃尔先生,您最近过得怎么样?”

瓦西里公爵虽然没有主动去亲吻皮埃尔的脸颊,但他却是率先开口的那一个。他现在看待皮埃尔的眼神已经不只是那种有点矜持和做作的样子了,他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皮埃尔亲切的长辈,虽然从辈分上来说他们是一样的,可瓦西里公爵毕竟是已经快六十的人了,而皮埃尔还是个年轻人。用瓦西里公爵的话来说,他在皇上面前谏言的时候,皮埃尔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海伦不喜欢瓦西里这个样子,但她不会说什么,因为瓦西里公爵的确就是这样的人。

“说实话,并不是很好,整天都是在签署文件,我看得眼花缭乱。”

皮埃尔不知道是没听出来瓦西里声音里的谄媚和做作,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宽厚而心善的人,拒他现在已经是个财主了,甚至完全不需要在瓦西里公爵面前这样拘谨和实诚,但他依旧是这样做的。

海伦微笑着看着皮埃尔的脸庞和神情。真好,不管再怎么发生变化,皮埃尔依旧是皮埃尔。

接下来男人们开始聊天,海伦和母亲暂时离开。

书房里,阿琳娜看起来有些充满期待。

“亲爱的,我想你父亲这一次是真的希望你能嫁给别祖霍夫伯爵了。”她在再一次见到皮埃尔后,就有些兴奋的用起了这个新的尊称。

“妈妈,可我并不爱他,而且他也并非对我充满爱慕。”海伦倒并不是很担忧,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不愿意,瓦西里公爵还能真的逼迫她不成?

事实证明母亲的担忧是对的,瓦西里公爵的确是这样打算的。

死去的老伯爵原本就是俄国的首富,虽然他私生子女众多,但唯独皮埃尔几乎得到了他全部的遗产,再加上皮埃尔可不是一个高傲的年轻人,瓦西里公爵自己就是一个傲慢的人,所以对于实诚的皮埃尔一开始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他凭借着两家人之间的关系,从很久以前就把自己置身于皮埃尔的长辈身份上。现在皮埃尔又成为了上流社会最赤手可热的未婚青年,他自然要拉拢对方。

财富和名声永远不会嫌多,更何况瓦西里有这个自信,因为他的女儿海伦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丽女子。在他见过的人中可没有人比得上她。

当天晚上,在公爵夫人的体贴关心下,用过晚餐后皮埃尔早早的去休息了。公爵把自己的女儿叫去了书房,他准备给女儿宣布这一个好消息,或者说跟她打一声招呼。

“亲爱的海伦,我的宝贝,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一位未婚夫了。”

瓦西里公爵是这样开头的,像一位慈爱的父亲一样。可海伦并不觉得感动。她跟瓦西里公爵之间并不亲昵,虽然她没有和父亲相处的记忆,但并不说明她会认为这种交流是正常的。不过她也并不会用强硬的态度忤逆这一位父亲,在过去的日子里,她尽可能的让两个人的关系保持在恭顺和得体的范围中。

“爸爸,我觉得还可以再等等。”

她希望可以拖延一下,但很可惜,瓦西里公爵就像她了解的一样,完全不会考虑女儿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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