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对的。”他心里有一个这样的声音响了起来,坦荡的纠正着他的一些错误。
在很久以前,安德烈看过这么两句话:
假如你有了一株玫瑰,你很爱她,给她阳光和雨露悉心照料,她会因为你的爱而变得娇俏。
假如你有了一株玫瑰,你为了爱她,舍不得她经受风雨,你把赞美和诗歌当□□的养分,那么她在你面前就是那独一无二的,但在所有的玫瑰里面,在外人面前,她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玫瑰,甚至更加娇弱,不值得他人视线的停留。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住它们,玫瑰很美,不是花瓣和露水,恰恰是那些扎人的小刺让它看上去那么傲人和与众不同。这是他一直以来就坚信的,现在也一样,只是,他的心里却浅浅的叹息了一声,因为玫瑰无论开的再灿烂,若不属于他,终究还是只能止步。
小小的墓碑处,有一捧洁白的楔,干净的,纯真的,亦如那个早逝的灵魂。
“您是对的。”
金发的姑娘缓步走来,眼睛依旧微微泛红,她脸色苍白,神情却不再迷茫。每一个人几乎都是在被人需要的那一瞬间开始成长。
“没有人是对的。”年轻的公爵开口了,嗓音低沉,似乎带着一丝妥协,这令海伦怔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先前的事情安德烈已经全都瞧见了,她只是需要让这个人知道,需要告诉他她的想法,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那天的样子。可当她满怀信心的过来时,对方却不甚在意的让步了。
男人的手臂上绑着刺眼的绷带,站在这儿,像一棵白杨,维持这个姿势似乎已经一个小时了。
海伦看着对方,看到男人海蓝色的眼睛,像是海水一样,沉静又暗藏汹涌。她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好像瞧见了对方总是隐藏起来的灵魂,但她不确定,因为安德烈决定离开了。
她看着男人一步一步的,渐渐远离她的视线,眼看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在这一刻,她莫名的觉得愤怒,她浑身都在颤抖着,咬紧了牙齿,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的翻滚着。
“不能这样,不能就这样!”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者只是单纯的,受不知名的怒气所驱动着,她的身体动了动,先是一小步,然后跑了起来。海伦拉住了对方的袖子,在对方停顿后依旧紧紧的抓着,第一次,她不等别人转身主动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喘着气,依旧咬着牙,直视着那一双眼睛。
“听我把话说完,我需要您听我把话说完。”她执拗的盯着对方,男人略微低头,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
“您说的,我总是在反抗,却又总是在妥协,我遇到了困难,习惯性的是想要得到安慰,而不是去想着,解决它,您是对的,我接受您对我的批判,并且,我将改正。”
她停顿了一下,手指几乎有些颤抖,“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不喜欢别人说我不好,也不喜欢别人用冷硬的态度对我,我很难接受别人的意见,但同时,我却从来没意识到,我所讨厌的,也是别人所讨厌的,而我还为此抱怨,为什么他们不接受我的意见。”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一直不理解,我连一个孩子都不如,是的,这令我羞愧,可正如阿布拉沙,”她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又哽咽了一下,眼睛湿润着。
“正如阿布拉沙和我说过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正视它们,继而去改正,这才是对的。我太软弱了,我的不满不能帮助自己,我需要踏出那一步,老实说,那很难,可我愿意尝试,并且我正在那样做。”
“所以呢?”男人看着她,平静地询问。他这种平静的态度令海伦彻底受不了了,她咬紧了牙齿,指尖依旧攥着对方的衣袖,一双眼睛直视着对方,话语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不满。
“所以您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在控诉。这大胆的话语是毫无理智的说出来的,毕竟在外人看来她和安德烈不过是互相知晓对方名字的陌生人而已。若照以往的情形,说这话的是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那么他们都将得到一些毫不留情的嘲讽,但安德烈没有这样做,若老博尔孔斯基公爵在这里,只怕会带着一丝假笑大声得说着“傻瓜”两个字。
“那是不公平的,您也不完全是对的!您错的离谱,并不比我少!”
安德烈的神情变得僵硬起来,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但海伦抢先一步打断了他。
“让我说完,请您让我说完!”她大声的请求着,几乎在剧烈的喘息着,眼皮已经泛红了。
“不应该只有我受到指责,您从没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您太狠心了,每次都是这样。好像我什么都不对,却从不告诉我该怎么做,您只是指出错误,却吝啬的不愿意告诉我什么才是正确的,您这样的做法和那些出了事儿只会推脱责任的政客有什么两样呢!”
她手指上的皮肤因为用力而渐渐发白,她看到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她不打算停止。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瞧着对方的眼睛,坚定的说着。
“您是对的,可我到这里来,并不只是说这件事儿,您也是错的。您说的,我总是随意的臆测您的性格,想象您这个人,完全不了解您,可是您自己呢?您看到的我也只是一个方面啊,因为那一个方面,您就彻底的否定了我整个人,这不公平!”
她在说“公平”这个字眼的时候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