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生活的无趣,只能用流言八卦来消磨时光。何宁在柴房关了一日,饿了一日,渴了一日。
地上还扔着那个被秦连拍扁了塞进来的馒头,柴房里厚重的灰尘早已经把它变成了一个焦黑的大饼。
干渴把她的喉咙烧的火热,努力咽了咽,疼的紧。
门口有人拉动着锁链,窸窸窣窣,让她又清醒了一些。打开了门之后,阳关倾泻而入,照得整个柴房更加的亮堂。
她认得这开门的人,是老太太房里的人。来人对她还算得上是客气,可是嘴上客气,眼里却冰冰冷冷。何宁淡笑,问那人说:“大少爷呢?”
那人倒是一脸怪异的笑了笑。“大少爷突然有事儿,今儿一早就出了门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呢。”
何宁听了这话,站起来的身子又悠悠的坐了回去。“我昨天就跟大少爷说过了,我等着他还我清白的那一天。没还我清白,我哪里都不会去。如果老夫人还是想要见我,那就劳烦她亲自过来了。”
来人脸一横,本想要出口训斥这个不守规矩的妇人,可又顾及着她的身份,这才又虚伪的客气说:“少夫人这话说的,怎么能让老太太来柴房呢?这不,陈小姐不是过来了么,大少爷又不在,老夫人又走不开,只能劳驾您,去见老夫人了。”
何宁眉梢一扬,陈景俞也来了?这倒是巧了,商泽修怎么突然碰巧外出,然后陈景俞就过来了,接上又是老太太要喊她过去?
“所以老夫人的意思是说,让我过去代替大少爷,去会客?”
来人的脸色是完全的沉了下来,客气两个字早就被满眼的轻视所掩盖。她倚在门板上头,手里头掂量着那一把钥匙,笑的得意。
“少夫人真是会开玩笑,虽然我们都叫你一声少夫人,可是现在你这是待罪之身,哪能说是会客?商家和陈家时常往来,我们也没把陈小姐当成是客人,你瞧你这不是生分么?再说了,你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指望着老夫人给你高位置?”
何宁又重新站了起来,提起步子往门口走,可一牵动膝盖,就钻心的疼痛。忍痛踱到了那人的身边,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那人一脸惊恐,不敢相信似的瞪大了双眼,呆在原地不敢动。何宁腰背挺得笔直,尽管在柴房里头呆了一夜有些狼狈,可她身上的冷意还是将那人给骇住了。
“没把人家当客人,那把我当什么人了?什么叫做待罪之身?我何宁嫁进了商家,那就是个主子。我呆在柴房等着大少爷还我清白,我问心无愧。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轮不着你这个下人来对我指手划脚乱嚼舌根!”
那婆子咽了口唾沫,往何宁的肩头上狠狠一推。何宁不稳,身子一晃又跌在了地上。膝盖的疼痛让她只觉得这条腿怕是要废掉了!
柴房的门又被关了起来,那人把门锁上之后,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何宁冷笑一声,奴才就是奴才,这狗腿跑得倒是挺快!
不大一会儿,商老太太带着刚才的那人又过来了,一起跟着的,除了好事的乐冬和贺子娉,还有陈景俞。
何宁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淡淡的看着这气势汹汹的人。给商老太太见礼之后,她轻笑了一声,“哟,人来的还不少。”
老太太一脸愤慨,一双厉眼盯着何宁看了半天,才终于开口说道。“你真是把商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老太太这是什么话?不是你让我去跟肖孟九把铺子给要回来的么?我把铺子要回来了,你们现在又在说我做的不对了?”
何宁一脸的迷糊,说是委屈,却没有乐冬那一半的泫然欲泣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她神色淡淡,真的一点情绪都瞧不清楚。
“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还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还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商家大少夫人这个身份么?”
何宁冷冷瞧了她一眼,语气淡然。“我不能,难道你就能了?”
乐冬恨得是直咬牙,只能转而看着身边的老太太。“老夫人,你看,她怎么那么不知羞耻?”
“何小姐。”一直静默的陈景俞终于开了口,却是一副高高在上,傲慢的姿态。
“我已经嫁人了,陈小姐可以叫我商大少夫人,也可以直接叫我少夫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景俞心意不纯,她又何须对人客气!
陈景俞一哂,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再提该如何称呼何宁。“事情我都听说了。我最了解泽修,他最是顾念感情的人。这一回泽修是真的伤透了心,早早的就去了上海,说是处理商铺的事情。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不忍心面对这一切。奶奶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你,又是何必?”
何宁眼中只剩下寒意了,冷冷看着陈景俞,心里是直冷笑。“不知道陈小姐听说的事情是不是跟我听到的一样。我倒是听说,有人去嚼了舌根,想要一箭双雕,一边收了别人的铺子,还能撵走别人的妻子。”
陈景俞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紧张慢慢爬上心头,以至整个身体。“那几间铺子,我听泽修说过,虽然空闲,可是地皮的钱倒是不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肖孟九的手里又拿回来的?”
一弯一转,话题又回到了她与肖孟九的身上。陈景俞故作矫情,面上担忧,心下就只有得意。
商老太太那厉眼又一下子回到了何宁的身上,越想越悔,越想越气。
“那商铺虽然是我去要你跟肖孟九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