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时延也没有多想,就决定了在安溪镇上自己摆个小摊子。这主要还是因为他想接送徐泽上学放学,这样的话他的时间就得自主安排,不能受饭店的限制。
时延打算做锅贴或者煎饺,晚上做好了,白天去镇上一边煎一边卖。
这么一定下主意,时延就开始准备了。
他先列了一张所需要的物品清单,三轮车一辆,煤球炉一个、煤球若干、油盐酱醋、锅碗碟筷等等。
然后统筹了一下手里的钱,估摸了一下这些东西的价格,然后发现自己的钱还是不够。
之后又考虑了一下位置和单价的问题,这时候还没有城管,小商小贩自由活动,这一点对时延还是有利的。
时延在纸上写写画画,徐泽就在他边上看着,不时侧仰着头望着时延,一副好奇的样子。
“小泽喜欢吃饺子吗?”时延转头把小孩扒拉过来,在脸蛋上啃了一口。
徐泽咧嘴笑了,“喜欢。”
“那明天就给你包饺子吃,好不好?”时延揉着头发,眼中笑意柔柔。
“好!”徐泽雀跃。
“那咱们先去跟大娘说一声,明天晚饭我们来做。小泽擀皮子,哥哥来包。”
“嗯。”
听时延说了自己的想法,孙秀和唐安民面面相觑。
孙秀问道:“时延啊,那个煎饺我知道,锅贴是什么东西?”
时延笑笑,“锅贴和煎饺差不多,不过各地的锅贴都有不同的说法,我知道的也只有一种,因为我之前常常在一家早餐店里吃,所以记住了他们的做法。”
孙秀连忙问,“是什么店啊?”
时延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才十三岁,这之前都是偷一点捡一点地混肚子,常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哪有可能去什么早餐店里吃什么锅贴?!
微微笑了笑,时延转了话题,“那我们明天就试着做做看吧。”
徐泽自然兴奋,孙秀也挺高兴地跟着打下手,连唐安民都有些好奇锅贴到底是怎么做的。
第二天一早,徐泽早起上学。时延送他去了学校,就回去跟唐安民借了些钱,上街去了。
下午时延也是孙秀接的,时延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摸着黑回来。本来答应徐泽和他一起做晚饭的,也食言了。
听见动静,徐泽跑出来一看,时延从侧门推进来一辆旧旧的三轮车。车上还摆着煤球炉子、锅碗什么地一堆东西。
时延从车上下来,从一个袋子里摸出糖来递给他,徐泽却没接,把时延拉进屋里,又是擦汗又是端水,那殷勤的小模样弄得时延也忍不住感动起来。
“怎么了?”时延问。
徐泽嘟着嘴不肯说。时延坐着,把小孩搂进怀里,头埋在徐泽的肩膀处,淡淡的皂角香味挠得鼻子痒痒的,总觉得,徐泽好像又长高了些。
徐泽伸出手臂,搂着时延的脖子,两只小手摸着时延的后脖颈。
身体的疲劳是绝对的,但心理上的一路灰尘却被这两只手拂去了。时延笑了一声,抬起头来,“怎么了?”
徐泽抱着他的脖子摇摇头,依旧不说话。
“小泽,”时延微微推开了徐泽,两个人的头喷在一起,四目相对,呼吸纠缠在一起,“你知道么,我这么做是为了以后我们两个能一直在一起,然后过的好一些。不过,只有你快乐,我这样才有意义。嗯?”
徐泽点点头,脸贴上时延的脸。
两个人久久地拥抱着,不肯分开。
孙秀进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多少有些难受。不论现在她的女儿们是不是各奔东西,但至少曾经,在还是十几岁的孩子的时候,她们还在他们的庇护之下,从不用想着明天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
而同样是孩子,眼前这两个却让人觉得哀伤。
兴许就是太过坚强、太过自立了一些,不仅仅是哥哥时延,弟弟徐泽也是一样。
从学校回来三个多小时了,徐泽一直不声不响地在屋里坐着看书,时不时抬个头朝屋外望望,却始终都没有哭闹,更没有缠着她问他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个孩子,简直不像是孩子。
各自分开时,像两只孤雁。站在一起时,却如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影子。
“哦,对了,”孙秀擦了擦手,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时延,笑道,“诺,你小二哥让我给你的。”
时延抬头一看,一张大红的喜帖递到面前。时延接过来打开一看,忍不住笑了,“小泽,小二叔过几天要结婚了,我们去看新娘子好不好?”
“啊?”徐泽愣愣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