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是徐泽口中那个唐佳佳,兴许时延还会赞一声。但此刻,时延心中只剩下微妙的不爽。
“哥,”徐泽拉了拉时延的手,示意道,“她是我同桌,唐佳佳。”
“哦。”时延淡淡的点头,冲走近的小女孩妈妈笑了一下。
女人显然认识徐泽,热情地和时延谈起徐泽上次的获奖作文。可这篇作文却并不仅仅只是时延心头的一个骄傲,所以,时延并不如她想象地那么健谈。
两个孩子就暑假发生的事情聊了会儿天,女人见时延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徐泽身上,脸色沉得难看,就识趣地道了个别,拉着依依不舍的小女孩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时延相当的沉默。
他在想,现在让徐泽退学是不是晚了点。每天长达八个小时的陪伴,比起他们只有早上和晚上的相处;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比起他这个不懂情趣不会照顾人的哥哥。
第一次,时延对未来产生了迷惑。
徐泽长大的样子,他是见过的。气质越来越干净,面容越来越清俊,符合很多小女生的幻想。现在仅仅是个小女孩,他可以说徐泽还小。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身边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
如果到时候徐泽突然领回来一个女朋友,他该说什么呢?
徐泽对他的感情只是依恋罢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胜算。
时延捂着剧烈疼痛的头,突然厌恶起重生这件事情来。哪怕能重生到后面十年,那时候他们感情已经很明朗了,他只要不选择和卢继玉石俱焚,不久够了吗?
何必从头来过一遍。
“哥?”徐泽的手覆在时延的手上,小声问,“是不是晕车?”
时延摇头,手翻过去,紧紧攥住了徐泽的手。
心里一遍一遍地呐喊着,徐泽,徐泽。
那之后徐泽再也没有主动在时延面前提起唐佳佳,可时延依旧发现,每天放学后跟徐泽说再见的大多都是女孩子。
时延心里纠结郁闷,可他从来没有主动跟徐泽说过什么。
就这样,日子流水一般,除了在时延的笔记本上留下痕迹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徐泽10岁,也就是四年级的下半学期。陈青在院子里剪花枝的时候,被一只大马蜂蜇了一口,当时就人事不知。幸好时延发现的早,和隔壁的老郭一起把陈青送到了市人民医院,直接进了手术室。
很快陈青的儿子女儿都过来了。
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说幸亏送的及时,否则人就完了。现在只要等人苏醒过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陈青的一对儿女对时延很感激,当即打开钱包就要塞钱,时延推也推不掉,正尴尬呢,老郭劈头盖脸地一通骂,两个大人被训得孩子似的,遵照老郭的训诫,进门伺候妈妈去了。
将近夜里,时延才到家。徐泽开着灯,眼巴巴地望着门口。一见时延进门,就从床上下来,抱着时延的腰不肯撒手。
徐泽11岁,知青大院儿的一个孩子掉进了前头人家的湖里,淹死了。很多家长不敢让孩子再从那条路上走,拐七拐八地硬要绕开。
同年,后院那个小屋里的蛇死了,从房梁上掉了下来。陈青特意挖了个坑把它葬了,还特煽情地盖上了一地的菊花。
徐泽12岁,也就是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
从东南海域刮过来一个台风,风势很大,漫天的飞沙走石。徐泽那时候正在陈青家里写作业,时延怕他贸然跑回家,顶着大盆出门,被墙头刮下来的废瓦片割破了手背,淌了很多血。
等风停了,陈青女儿开车送时延去医院缝了针,又打了破伤风。
12岁的那年初夏,徐泽参加了小升初考试,没有如老师所愿报考市里的初中,而是继续升入了宝云镇镇初中,时延依旧按着以前的路线每天送他上学。
徐泽的个头长高了不少,却越来越喜欢缠着时延。
与此同时,他发现他家哥哥晚上睡觉的时候越来越不喜欢搂着他,早上还经常偷偷地早起,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徐泽决定搞清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