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月……”
景芝皓看到唐菁月瞪大着通红的双眼,眼睛里面满含震惊与不可相信,还有受伤。他从未见过月儿如此红过眼。她似乎从来都是坚强不可折毁的寒冬红梅,他几乎从未见过她脆弱无助的模样,留给他的只有艳阳下的笑容,灿烂明媚比过骄阳。
可现在,她却红眼了,在他的面前,因为他的话。
景芝皓不敢直视那双眼睛的低下头。他不知道方才为什么他会说出那样一句话,他明明知道这是两个人之间最好永远避之不谈的话题,也明明该知道说出这话来会让月儿何等在意与伤心。可是……
他说了。
景芝皓想,或许他一直便在意着,他从来都在怨着她。
死死的盯着景芝皓看了半会儿,好不容易等心中翻滚着的热浪疼痛下去些,唐菁月一点一点的将景芝皓抓着她胳膊的手指一根根的撬开。
在景芝皓不敢抬起头的身前,她的视线依然犹如从前的锐利笔直,开口却轻声细语的一个字一个字问道:“你在怨我?”
凭着先帝的宠爱,扶摇直上?
这话说的真对。对,当初是她头也不回的入宫,所以呢,所以就可以……对,是她的错,所以活该生生世世不被原谅。
她凑近,让自己的双眼对上景芝皓偏开的目光里。
景芝皓想要扭头,唐菁月伸出双手定住他的脑袋,逼着景芝皓的目光与她对视交缠,不可逃避。
“如果我说,”唐菁月凑近,呼吸就萦绕在景芝皓的鼻息之间,“我从未与你大哥在一起过,你信吗?”
景芝皓偏转的目光陡然顿住。
月儿没有同大哥在一起……不,不可能,月儿失去过孩子,怎么可能没有同大哥在一起?
景芝皓没有说话。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可从情感上,他比谁都希望这是真的。其实,月儿有没有和大哥在一起,他已经不看重了,只是,他一直介意着月儿抛下他的事情,所以刚才才会一时糊涂的说出那种话。
对不起,月儿。
见景芝皓没有说话,唐菁月便知道他是不相信她所说的。其实,又有谁能相信呢?有时连她自己也不信。入宫五年唐家大小姐颇得圣宠眷顾,甚至还因为嫔妃陷害流产过,先帝大怒,整顿后宫数月。如此,谁会相信唐菁月根本没有被先帝宠幸过?
唐菁月捏了捏景芝皓的耳朵:“说话。”
耳垂绵软,景芝皓忍住缩脖子的冲动,微偏头看向唐菁月。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是将脖子扭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多少年了,谁敢捏他的耳朵?
大掌抚上唐菁月正在捏耳朵的手,他的语气充满愧疚:“对不起,月儿,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愿意去想了,你也不用说一些安慰我的话。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应不应我,做我的王妃,摄政王妃。”
唐菁月讶异的微张红唇。
根本不相信她跟先帝爷没有在一起,却可以在下一刻说要娶她?
景芝皓慢慢的将唐菁月的手往下拿,唐菁月回过神来,继续捏耳朵:“你再说一遍!”
耳朵已经红得滴血,景芝皓忍住痒痒的燥热,一把将唐菁月抱进了怀中:“嫁给我,月儿。立刻,马上。我这就让管家去查最近的好日子是什么时候,给护国公下聘,我要和你成亲,我不想再等了。”
明明好不容易拥有了重新在一起的机会,他为什么要浪费光阴。有什么怨,有什么恨,等他娶了她,他再与她慢慢磨。大不了再磨个五年十年,反正她也是了他的人,跑不掉,他何苦在这里给她说什么他纳妾了,请她原谅。
在唐菁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景芝皓坚定的说:“什么妾室,我不会再看一眼。月儿,你不准……不准再从我身边离开!”
昨天晚上他真是脑子进水了,想着她恼了他的话,他就不许她嫁别人的两个人死守在一起。死守做什么,他要活守。明明没有了唐家,没有了大哥,却要因为一群妾室而不得厮守,他昨天晚上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被景芝皓紧紧搂着的唐菁月一点一点的消化着阿皓所说的每一个字。他说他等不了了。
唐菁月感觉自己的心上正放着一块结了晶的蜜,随着温度的升高在一点一点的融化,沁润心脾。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揉了揉景芝皓的耳垂,好轻的声音:“真的?”
“恩。”景芝皓就枕在唐菁月的肩头,闷声回应。
“好。”除了这个字,什么话唐菁月也不想再说。她本不想与他争吵的,但谁料吵起来以后还能发现,阿皓竟然直到今日都在心里怨恨着她入宫一事。吵一场,也不算是没收获。
听到唐菁月的回答,景芝皓的呼吸噤了一瞬。再次将唐菁月用力的抱紧,感受到入怀的身体带着柔软和温暖,心中安定与激动交织缠绕。
二人沉默的拥抱着,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恬静与心安。在屋外候着的罗管家听到书房里终于不再传出争吵声后,才放下心来。
他听不清景芝皓和唐菁月在吵些什么,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希望景芝皓能放下身段,认个错,讨好一下唐菁月。女子嘛,水做的。对待水自然要更加温柔。
哎呀,罗管家一拍脑袋,都忘记迎客堂还有两位客人呢!
“我本不想说,但我知道如果不说开,你永远会记挂在心里。”
从景芝皓的怀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