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各个小院却是不甚太平的。
“当家的,你说国公爷这次派大小姐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连咱们都要一起查吧!”某小院中,一妇人担惊受怕的问着来回踱步的中年男子。
“你瞎想什么!”男子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嘴上却硬道,“冯强之事已然了解,主家那边没有深入追查,便是他将所有的事都一人包揽了,怎么会查到咱们头上来?”
“不查自然是最好,只是,现如今,冯强一倒,你倒是选好了位置没有啊!”妇人终究见识短,被丈夫如此一说,居然安心不少,又催促着丈夫道,“我看着平夫人那边是不能再依靠了。冯强一事,必定是要影响到平夫人在国公爷心中的地位的。而且,如今,国公爷又只派了大小姐前来,可见是要给大夫人撑腰。大夫人眼看临产在即,只要一举得男,国公府内现如今的阵势怕是要完全改变了!”
自己妻子说的话很在理上,但是男子却控制不住焦躁的道:“你瞎叨叨什么呢?没事就早点睡觉!”
说完,转身便出了房间了。
“喂……”气得妇人直哼哼,干脆躺床上睡觉了。
吴畅的小院里,灯火也一直亮着,当他回到房间时,妻子体贴的为他脱去外衣,伺候他洗漱,躺上床灭灯歇息的时候,才问道:“依爷看,郡主这一行可是有什么目的而来的?”
“不管她有何目的,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她探查。”吴畅耿直的道。
“话是不错,只是,若是郡主年少气盛,挑大了事情,怕是连国公爷也不好收拾啊!”妻子叹道。
“冯家仗着平夫人,这些年在冀中作威作福,也是时候得到些教训了!”吴畅道。
抓着他手臂的妻子手指一紧,担忧道:“你这些年忠心耿耿的在田庄做事。平时没有少得罪冯强,我是担心他趁此机会,对你……”
“他身为大管事的时候,也没能奈我何。如今,他已经被国公府赶了出去,不过是平常路人,还能对我如何?”
“正因为他什么都不是了,才怕他狗急跳墙。为了保住其他人,而选择牺牲你啊!”
“夫人放心吧,为夫也不是那样好欺负的人,管他豺狼虎豹,不占理的总是横行不了多久的。”
妻子默了,不再说话,丈夫的秉性就是太过耿直,要不是他不懂迂回,总是与冯强对着干,他也不至于被田庄的许多人排斥。
但好在他有着管理贡茶的经验。才一直稳坐副管事的位置而没有被排挤出去。
张成的院子里,也同样的不平静。
他的妻子剪了一簇跳跃的灯花之后,又再为他续上一杯热茶,看着他面前堆积如山的账本,眉头微蹙道:“国公爷派你过来究竟是信任你还是不信任呢?我总觉得这心里不踏实!”
“是因为九皇子和郡主的到来?”张成借着烛光的照耀,一边仔细的看着账本,一边轻言问道。
他妻子不曾开口,显然是默认了张成的猜测。
张成也沉默了一会儿,少顷,才放下手里账本。认真的看着立在自己身侧,愁绪满怀的妻子道:“我跟着孟大哥在白家做了近三十年的工。当初,是从最底层的杂役做起,一步一步靠着我自己的努力和对孟大哥。以及老国公与国公爷的感恩之心,才能做到一门管事的位置,这期间我的努力和忠心,你应该都能看到吧!”
张成口中的孟大哥自然是孟记恩了,当年他行乞街头重病难治,是孟记恩见他可怜。不但请了大夫为他治病,且还在了解了他孑然一身,再无亲人之后,便将他带进了国公府做事。
直到十四岁的时候,他其实还是自由之身,但是国公府的豁达,以及孟记恩敢为奴仆在国公府效力的忠心行为感动了他,他便也甘愿为奴,签下了卖身契。
当初,或者是一时热血冲动,少年心性,但在国公府度过的每个日日夜夜,他都没有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
只除了后来与到了年契可以脱奴离去的妻子晓青两情相悦时,才生过那么一丝的后悔,后悔怎么是签了卖身契而不是年契。
但当孟大哥报给了国公爷,请求国公爷脱去他奴籍,而国公爷也答应了的时候,他又坚持了自己的选择。
因为,他相信,跟着英明的主子和忠心的恩人,自己这辈子即便身为奴才,也是活着有尊严的人。
让人欣慰的是,国公爷见他如此坚决,甚是感动,虽是答应他们依旧为奴,但却免了他们的孩子为奴,出生之后可在国公府他们的身边长大,却不是奴仆了。
“嗯!”妻子点头,抿着唇沉默了片刻才道,“妾身自然知道爷的本性,但是勋贵之家,每个人的心都跟无底的洞一般,谁能看明白他们的真心在哪里。”
“主子的心,咱们做奴才才不需要看清!奴才的本分便是在主子需要的时候,殚精竭虑的为主子出生入死也在所不惜!若是每个奴才都有那么多的要求,那还有和主仆之分的意义呢?”张成着重的将他们的身份重点说了几遍,之后,才握住妻子的手道,“我知道,这些年你跟着我也是委屈了!明明有机会脱去奴籍,出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却因为我,而再次选择留在了国公府为人奴婢!但是,晓青,我希望你能记住,若是没有当初的孟大哥,便没有如今的我!而孟大哥决意一生追随的主子,也是我一辈子的主子,便是主子疑心于我,或者要了我的命,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