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铩羽而归,出了郭家门,就气匆匆地赶回家找贺云帆算账去了,那李根生给了他什么好处,连自家媳妇也敢算计?老娘不给她点厉害,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贺云帆哪里会傻傻的等着媳妇回来往他身上撒气?远远的看见媳妇的表情和她跺着脚走路,恨不能一脚下去,砸出个坑来,就知道,那事没成,还被郭大嫂揭了底。
既然郭大嫂是想清楚了,不回去,他也就不强求了,去李家说了一声,也就交了差了。
李家的院子跟郭大嫂在的时候截然不同,也不是有多脏乱,就是看着不如郭大嫂在的时候齐整。
这大冬天的,除了老太太住的正房,别的厢房看着住了人,却连个门帘子都没挂,一开门,寒风灌进去,靠着炕火聚的那点子热乎气儿就全散了,屋子里冷飕飕的,站不住人。
跟着李根生坐在炕上,贺云帆简单地跟他交代了一下,“我媳妇去劝过了,可看样子,嫂子是铁了心的不愿意回来!这事儿要咋办,还得你尽快拿个主意,千万别拖,越拖越不好办!”
李根生跟个泥塑的胚子一样,木着一张脸,坐在炕上也不知想啥,半响没个动静,好一阵才用力地抹了一把脸,耷拉着脑袋,暮气沉沉的说道:“我能咋办?该说的话都说了,该想的法子都想了,她就是不愿意回来,我能咋办?”
唉!好好地人家,弄得四分五裂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贺云帆虚劝了他几句,心里也不舒坦,就来了要走,却见厨房靠着正房那边影影绰绰的有个身影,两个人悄悄的不知在说些什么,离得有些远,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实在小,以贺云帆的耳力也只能听到仿佛是一男一女在说话,至于说些什么却是一句也听清楚,便是间或的有那么一两句能听见,也听不懂人家的乡音。
贺云帆没在意,正要往大门走去,却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厨房那边往这边厢房过来,扭头一看,却是李根生新纳的表妹小妾。
贺云帆意味不明地朝厨房那边看了两眼,转头出了李家,这些事不该他管,他也不想管,还是好好想想怎样应付家里暴怒的母老虎才是,要不晚上又得回军营跟群臭老爷们挤通铺去!
李根生到底还不死心又去了郭家一趟,可惜这一次,他连大门也没能敲开,只站在门口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不死心地又敲了一会,还不见有人来开,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了郭家大门。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一个不好的念头袭上心头,刚才敲门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声儿都没有,暗道一声不好,心也被自己吓的狂跳不止,返回大门口,想要纵身跳进去,好几次提不起起来,上不了墙头。
靠在墙上,李根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吓得有些发软的腿脚回了力气,这才一提起跃上了墙头,还没等站稳就见一个黑影带着阵阵风声扫过来。
李根生一个空翻将将避开,定睛一看,却是郭家的老邻居,自小在郭家长大吃过百家饭的大虎。
大虎从小就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也不知姓什么,岳父好心收留他吃了几顿饱饭就要跟着岳母姓赵,叫赵大虎。
后来又入了伍,这小子有把子力气,打仗也机灵,就是命不好,运气不正,一场小仗,被个装死的小兵一刀扎在腿上,没治好,瘸了,这才退了伍,若不是这样,就凭这小子的能耐,必定止一个七品校尉。
“大虎,是我,你姐夫!”李根生仰头笑着跟墙上的赵大虎打着招呼,“你姐姐也不知道咋了,我敲了半天的门,都没见她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你快跳下去,给我开门!”赵大虎逼郭氏小三岁,他刚跟郭氏成亲那会也被小舅子威胁过要好好照顾他姐姐,现在想起来,不免就有些底虚。
赵大虎斜睨了李根生一眼,并不言语,只站在墙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根生,半响,才寒声问道:“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李根生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心虚的不敢应答,只一味催他开门:“大虎,好些事你不懂,你先开开门,我亲自跟你姐姐说!”
“就在这儿说!”赵大虎一动不动地睨了他一眼:“说不清楚就不要进去了,姐姐不想看见你!”
说来打嘴,他的话音才刚落,郭氏就在房门口说道:“虎子,给她开门!”说话就进屋去了。
赵大虎气的青筋暴起,恶狠狠地看着李根生,恨不能一拳捣死他!
到底不敢违逆了郭氏,只得不甘不愿的跳下墙去开了大门。
李根生进了大门,并不急着进屋,只拿话赶着赵大虎:“大虎,你先回去,我跟你姐有事要说,回头找个功夫,咱俩和两杯,再好好絮叨絮叨!”
赵大虎满身戾气地看了他一眼,拳头捏的嘎嘣作响,到底忍着没动手,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用!”转身大步进屋去了。
一进屋子,赵大虎满身的戾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闷闷地叫了一声:“姐!”
郭氏知道他的心思还是刚成亲那会,他还是个十二岁的毛头小子。
为了不耽误他,郭氏成亲后就再不与他说话,陌生人一般的处着,只望他时日久了,能歇了这心思,好好的找个正经姑娘,成个家。
谁知道都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还没歇心呢,也不知是愧疚还是厌恶,郭氏自从搬回郭家,始终也没给他个好脸。
“大虎,你先回去!”郭氏冷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