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瘸子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因为他的音调猛的一下提的特别高。
“为啥不能去?”张瘸子紧皱眉头,伸出手指掐算了一番,然后对我说:“小宝,你这一去,怕是要出大事啊!”
这句话倒是让我给说懵了,我就是去胖子那住几天,会出啥大事?
可没等我说话呢,张瘸子忽然自顾自的摇头道:“不行,如果你不去,同样要出事,哎,怪哉啊。”
见他低头,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当即从兜里掏出了三块一毛钱,递给了张瘸子,我说:“叔,这三块钱,你拿去买盒好烟吧,剩下的一毛钱,记得帮我还给庆嫂。”
张瘸子连忙摇头道:“哎哎哎,我不是想找你蹭烟啊,小宝,你乃离宫太岁之命格,每逢生肖轮回,必有一灾,这一次还是个大灾啊。”
说到这,我想起即将十二岁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那时候偷看张寡妇洗澡,偷看的太认真,结果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我不会游泳,那一次差点溺亡,还是张寡妇给我捞了上来。
回来的时候,张瘸子就跟我说过,说我是什么离宫太岁之命格,每逢生肖轮回,必定有一大灾,不过我始终认为,他就是一个老骗子,嘴里从没真话,所以也就没在意过。
我笑着说:“管他灾不灾的,没事,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叔,你拿着吧,我还得赶紧下山呢。”
说完,我拍了拍张瘸子的肩膀,将那三块一毛钱塞到了他的手心,离开了在这生活二十余载的小山村。
第一次走出大山,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一路上我脑袋左顾右看,第一次觉得山外的风景如此秀美,就在我走到一处桑树林之时,猛然发觉不对劲了。
这桑树林中,聚集了成群的乌鸦,嘎嘎乱叫,那些乌鸦行踪怪异,一直贴地飞行,而且还是绕来绕去,像是守卫着什么东西一样。
我心中好奇,便站在桑树林外朝着里边瞄了一眼,这一眼不打紧,我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在那群盘旋的乌鸦下,还有一只死去的乌鸦!
如果单单只是一只死去的乌鸦,那倒也没什么,问题是,这只乌鸦就是爷爷生前与它对话的那只,当时爷爷我俩在院子里看枣树,这群乌鸦飞临枣树上空,爷爷诧异的对乌鸦说道:“有本事你们就落下来,看看是你们的命硬,还是我孙子的命硬!”
当时有一只乌鸦,颇为胆大,愣是落在枣树上,啄了一下树干,随后飞去,我对这只乌鸦记忆犹新,因为他头顶上的羽毛,是白色的!
众所周知,乌鸦这种鸟最不讨人喜欢,而且浑身漆黑,但惟独那只乌鸦,不知是老成了精,还是基因变异,反正它头顶上却有一撮白毛,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这一刻,在山外桑树林看到这只白毛乌鸦的尸体,我更加觉得爷爷不是一个普通人了!
而树林中别的乌鸦看到我的一刹那,就像遇见了瘟神一般,逃也似的转头就飞,犹如惊弓之鸟。
为了赶时间,我没再细看,赶忙下了山,到了山脚下的小镇子,已经日渐西斜,打听了一下公交车站,正好还剩下最后一趟末班车。
我站在一个长方形水泥台阶上,等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迎来了传说中的末班车。
上了车,买了票,全车人就像看耍猴一样的看着我,尤其是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脚下的那双解放鞋上。
这一刻,我自信心更加爆棚,这解放鞋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穿的!一双都卖好几块呢。
不过车里的环境,让我有点受不了,旁边两个大汉,一个抠着脚,一个抽着烟,那味道真叫一个窜!
左边一个妇女抱着怀里的婴儿大大咧咧的在喂奶,这画面太美,我有点不敢看。
最夸张的就是售票员,一个不下两百斤的胖女人,坐在售票处噼里啪啦的嗑着瓜子,看那娴熟的动作,捏瓜子,塞进嘴,咔啪一声,吐掉皮,一气呵成,连贯到不行。
不过让我感觉最怪的就是我前边的那个中年人,看样子约莫三十多岁,蓬头污垢,手里抱着一个破布包,每过一会就贼眉鼠眼的朝着四周看一圈,随后就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破布包,那破布包有一尺多长,也不知道里边到底塞了啥宝贝,让他这么小心。
到了县城的时候,天色渐晚,我不停的打听胖子名片上的那个地址,龙虎斋古玩店。
几经周折,最后实在累的够呛,才伸手拦了一辆村里人都说很高大上的计程车,我刚一上车,司机就惊讶道:“哟,兄弟,你这双解放鞋哪买的?现在还有的卖啊?”
我的自信心更加爆棚了,我笑着说:“爷爷留给我的,这鞋太名贵了,他一直不舍得穿。”
司机开车的时候都快笑岔气了,我不知道他为啥这么高兴,我觉得可能城里人都很喜庆吧,心态好,喜欢笑。
到了龙虎斋古玩店门口的时候,我没有着急进去,而是探头朝着店铺里边看了一眼,这店铺里摆了好多瓶瓶罐罐,还有一些青铜器皿,在店门口的几个玻璃柜台里,更是摆了许多小玩意,有古代女性的发簪,还有项链,手镯戒指什么的,以及民国时期的银元。
我们村管那东西叫现洋,以前有小商贩骑着自行车来村里收过,五十块一个。
那现洋的正面印的就是袁世凯袁大头的画像,背面印的好像是民国多少多少年吧,具体记不清了,反正我记得我爷爷的抽屉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