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放肆,看了几眼便低下头,诺诺告退而去,他好不容易自南晋来到北魏,投靠在二皇子府中,得二皇子看重作了长史,不敢冒失,得罪了眼前的贵人。
拓跋烈接过侍卫手中的帖子望了一眼,冷笑一声将它扔给孟洛,道:“你瞧瞧吧,明日你随我去玉台,见识一番我这位二哥的盛情。”
孟洛不解地低下头,望着那帖子上,却是洋洋洒洒写着拓跋烈赶回平城,一路辛苦,特设宴玉台,宴请百官前来为他接风洗尘。
她不由地皱眉道:“郎主,此宴怕是不能去。”
拓跋烈挑眉望着她,道:“为何不能去?”
孟洛将手中的帖子放下,沉沉道:“眼下郎主被人参奏,私自陈兵羯地边境,为南晋解围徇私。虽不为惧,却难免他人心中猜疑,此宴更是公然邀请百官为郎主洗尘,实则将郎主推上风口浪尖,原本不实之事如此一来亦是成真了。”
拓跋烈听罢,沉吟起来,脸色也郑重起来,许久才道:“若依阿洛当如何?”
孟洛皱眉想了想,低声道:“郎主不如称病不去,将回禀奏本送上朝中,且观动静再作决断。”
拓跋烈点点头:“就依你之言。”他对朝政之事十分厌倦,孟洛之法也的确谨慎稳妥。
一进王府,回到府里的婉娘又怯怯迎了上来,亲自拜在一旁,要替拓跋烈去履,眼神中满是缱绻之意。
孟洛见此,欠身道:“洛先告退。”
拓跋烈见她急急转过身欲走的模样,吩咐万年:“收拾一处院落,与阿洛住下,再拨几个人过去伺候,不得怠慢!”他语气里有严厉之意。
万年忙应下:“小的这就去办。”心里却是纳罕,为何这位郎君深得郎主的看重,连起居之事都亲自过问?着实奇怪。
婉娘见只剩下她与拓跋烈在堂中,侍婢们都已退了出去,心中欢喜不已,低声道:“请郎主去履。”
拓跋烈望着眼前温柔顺从的婉娘,却是一叹:“婉娘,你又何必如此,我早已说过了,会替你觅一户好人家,让你嫁过去,岂不比守着这王府作个无名无分之人更强?”
婉娘手不由地一抖,却是咬着唇抬头望着拓跋烈,眼中盈盈有泪:“郎主是厌弃了婉娘了么?为何要赶婉娘出府?”
她低低切切地泣道:“郎主曾答应阿娘,会留在婉娘在府里,为何如今却是……婉娘不敢贪心,只盼能够留在郎主身边伺候,便是作个寻常妾室也就足够了,郎主莫要赶妾出府去……”
她哭得梨花带雨,泪眼朦胧望着拓跋烈,见他低低一叹,脸上俱是无奈之色,却是终究不曾开口让她出府去,便慢慢靠上前去,倚在拓跋烈身边抽泣着。
许久,拓跋烈起身道:“你的亲事我会吩咐人为你打探地,这段时间你暂时留在府里,只是不要再……”他终究没忍心说下去,叹了口气向外走了。
神色哀怨的婉娘望着拓跋烈走远,脸上那凄楚之色慢慢褪去,却是变成一片冰冷,她取了手绢抹了脸颊上的泪,唤过侍婢低声道:“去打探打探郎主去南晋这些时日究竟做了什么,如何今日一回府就要送我出府去!”她忽然想起先前在马车中看见的那位俊美无匹的郎君:“还有那个与郎主同车而归的郎君,究竟是什么人?打探清楚来来与我回话。”
她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被赶出去,从前拓跋烈虽然也是对她冷淡,却并不曾这般着急要送她出府去,就是念着她阿娘的份上终究还是会留下她做个妾室,可是这次去南晋回来便是不一样了,一定是有什么改变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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