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有人假传我的话,让你去西苑!”拓跋烈脸色阴沉地可怕。
孟洛缓缓吐出一口气:“只是洛不曾看清楚那仆从的长相,无法查出何人所为。”她并不多说,剩下的事该由拓跋烈去处理。
拓跋烈冷笑道:“知道西苑相马之事,又能出入王府,自然只有王府里的人才能如此。”他想到了一个人,婉娘,这王府里的仆从已经当她是自己的妾室来对待,对她的话也是听从的,并且她打理内院,想要如此做轻而易举,除了她也没有别人能够如此了。
只是她为何要针对孟洛?拓跋烈不明白,婉娘素来柔弱,与孟洛也是素不相识,为何要如此做?
他沉声吩咐人去唤婉娘过来,孟洛一愣,低声道:“如今尚未查实,只怕未必是……“
拓跋烈摇摇头,道:“你先回去,我来问她,此事绝不能就此作罢。”
孟洛只得欠了欠身,告退下去了。
婉娘一路向正堂而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原本以为必然能够成事,只要孟洛去了西苑,她安排等在那里的人就会将她掳了去,那几个可都是凶狠之徒,孟洛那般姿色,自然不会让她好活,即便是讨回来也没了清白身子,那时候拓跋烈也不会要她了。
可是不曾想,孟洛竟然没有去西苑,却是中途折回来了,安然无恙,还将此事告诉了拓跋烈,如今只怕已经疑上自己了。
她一边走着,一边心乱如麻,却要怎么办才好,要是拓跋烈问起来却该如何说?难道真得要承认?不能说,不能承认!原本拓跋烈就要赶了她出去,若是知道她设局想要害死孟洛,只怕更是不会留下她!
她咬紧牙关,打定主意,绝不会承认此事。
“郎主。”婉娘一进门便娇娇弱弱地上前与拓跋烈见礼,含情脉脉望着他道,“郎主唤妾过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拓跋烈深吸口气,望着眼前娇弱的婉娘。开口道:“今日你可是命人传话与阿洛,让她去西苑?”
婉娘大吃一惊,连连摇头道:“怎么会有此事?妾与洛郎素无来往,怎么会命人传话与她,更不曾让她去西苑呀!”她一脸疑惑地道:“郎主为何会有此问?难道是洛郎说妾使了人让她去西苑?”
拓跋烈深深望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郎留在王府里替我打点内院之事终究不合适,我已经吩咐人替你买下一处宅院,过些时日你就搬过去在那边安心住着,再留在王府里只怕惹来闲言碎语,与你的声誉也有损。”
婉娘愣了片刻,滚下泪来,拜伏在地:“郎主,妾自幼跟随郎主身边,早已将自己当做郎主之人。发誓此生绝不嫁与旁人,哪怕只是做一个无名无分的姬妾,伺候在郎主身边也是满足了,郎主若是将妾赶出府去,那……妾也只有……”她呜呜咽咽说不下去了,以袖子掩着脸好不哀伤。
拓跋烈见她如此,却是为难地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婉娘是他乳娘之女,拓跋烈自幼无亲娘在身旁,多得乳娘照拂。对乳娘感情颇深,所以当日才会不忍心,答应了乳娘照拂婉娘的事,只是他从未想过要纳婉娘为妾。只是打算替她寻一户好人家嫁过去,平安顺遂便好。
可是如今,婉娘却是宁死也不肯出府,却让他很是为难,他不想让婉娘留在府里,此次之事极可能是婉娘所为。或许是因为自己对孟洛的看重,可是他也不能真的逼死婉娘。
许久,他才挥了挥手,让婉娘退下,不再提起送她出府之事。
婉娘含着泪柔弱地拜了拜退出门去,却是狠狠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狠狠地望了一眼南院,带着侍婢走了。
晚间,孟洛便听闻了前院之事,她放下手中的书卷,无力地闭上眼揉了揉额角,拓跋烈只怕终究不忍心苛责婉娘,可见婉娘在他心中地位之重。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地有几分酸楚之意,却是暗暗自嘲,自己不过是他从南晋救回来的人,只是他府里的门客,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婉娘才是他的妾室,便是他护着婉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又有什么可难受的。
她慢慢低下头,望着手上那道已经开始愈合的伤痕,当日拓跋烈那般温柔专注地替她上药的神色仿佛还在眼前,依旧让她心中悸动不已,却是不得不狠狠甩一甩头,将之驱赶出思绪里,不敢再想,也不能再想。
原本以为鲜卑与羯胡自南晋退兵,便会天下太平相安无事了,只是鲜卑燕国却是亲自命使臣前来北魏求和,同来的还有数位燕国贵女,要将她们献给北魏的权贵,作和亲之用。
平城顿时热闹起来,听闻燕国人送了贵女来,不少百姓都涌上街头,争相一睹燕国贵女的风姿,一时间,市坊上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挤得水泄不通,人人都在翘首以盼燕国使臣的车马进城来。
喧闹了许久,才见城门处缓缓驶进一队车马,当先的是数位侍卫骑马而行,俱是穿着整齐厚重的甲胄,腰间仗着刀剑,威风凛凛入城来,侍卫之后便是数辆轻纱帷幔的马车,一辆一辆依次行。
马车上分明坐着一位位女子,透过轻薄的帷幔可以隐约窥见曼妙的身姿和精致的装扮,时时被风卷起的帷幔下还可以偶尔瞧见一眼车中女子的容貌,都让道旁的人发出惊叹之声,啧啧称赞着贵女们的姿容。
孟洛倒是不曾出门去,她留在院子里与刘媪说着话,听着外边热闹的声音,不由地笑道:“这鲜卑燕人倒是奸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