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儿一听果然不哭了,忙问道:“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
“我保证,你一觉醒来,被子里一定多出两个小娃娃来。”璧容冲他眨了眨眼。
“好。”豪哥儿摆出一副英勇赴死地模样张大了嘴,让小丫鬟一口给他灌了下去,喝完了还不忘苦着一张小脸念叨着:“乖巧神仙,豪哥儿很听你的话的,你要赶快把淘气神赶跑啊!”
玉桃看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使劲地憋着没敢笑出来,正端着药碗出去,姜妈妈板着脸走了进来,差点撞在一块,气得她厉声斥责:“眼珠子长到后脑勺去了,往人身上撞!叫你给少爷喂个药都得别人帮忙,干什么能行!”
玉桃听了立即委屈地红了眼睛。
姜妈妈看她那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瞥了一眼璧容,话里有话道:“怎么着,你这是哭给谁看呢,我还说不得你了!哪天把你卖到穷乡僻壤去哭死你!看看有没有人能给你做主!”
璧容不愿意看她继续借着数落小丫鬟讽刺自己,索性自己也不需要去讨好她,便道:“姜妈妈,全妈妈好像有事找您,这里我跟着伺候就是了,您去歇着吧。”
姜妈妈冷眼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姜妈妈,您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这起起落落的事啊见过的比我多,我劝您哪往后最好还是客气点。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改朝换代都是常有的事,何况这府里的主子呢。”陈孝儒家的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等姜妈妈是何反应,嘴里自言自语着:“不知不觉的,这夏天已经到了。”脸带笑意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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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璧容正在厨房里捏着白兔糖糕,想起那日自己编的那个淘气神的故事哄的豪哥儿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心里不由得想笑,仿佛自己也成了个孩子。不过说起来,璧容倒是要好好感谢郑天旺,得亏他临来时塞给自己那一套木雕的小猴,当晚趁着豪哥儿睡着时塞进了他被窝里,第二天早上他一醒来,就兴奋地嚷嚷着乖巧神真的给他送了娃娃来。
想到此,璧容心里倒有了另一番盘算。郑天旺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如果一辈子跟着郑天洪靠种地为生,倒是有点屈才了,何况他本来也不愿意种地。但是总跟着镇里的工队做帮工也不是长久的事儿,撇了稳当与否不提,一不小心丢了命那可就是多少银子也换不回来的。
倒不如去好好学学木匠活,将来自己也能开个铺子,卖些木雕、家具,璧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盘算着这事回头还得让沈君佑帮帮忙才行。
正琢磨着,玉桃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面色煞白,比起见了姜妈妈时还要惧怕三分。
“怎么了,怎么怕成这副模样?”璧容忙洗了手上的面粉,过去扶她。
“官,官爷来抓人了,已经到门口了!”玉桃一想起门口那帮穿着官服的人,忍不住浑身战栗,突然又想起什么,急切地拉着璧容道:“姑娘你快逃吧,玉桃不会跟别人说的。
璧容听得糊涂,便问道:“我逃什么?官兵难不成还是来抓我的……”刚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见玉桃一个劲地点头道:“他们说姑娘是从阳曲逃出来的守节寡妇,要,要抓你回去浸猪笼……”
顿时,璧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炸开了一半,两脚软得要命,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身边的玉桃一脸担忧地正对自己说着什么,可只看见她嘴唇翕动着,却什么也听不清楚,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只有一句话: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