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都市现代>帝欲>3大婚

天朝圣元四十三年,失踪半年的琚王皇甫觉回宫。

睿宗病重,太子皇甫昊侍驾其间与后宫嫔妃私通。睿宗暴怒,废太子,贬谪幽州。皇后泣跪榻前,请立幼子皇甫钰。朝中清流以御史大夫萧定方为首则力保五皇子皇甫秀。

睿宗二十五子,十人裂土封王,在京随侍御驾颇受重用的仅有三皇子、五皇子、及十二皇子。他三人俱是忙着笼络朝臣,一时间,盛京风起云涌,山雨欲来。只有刚刚历劫归来的十皇子皇甫觉闭门家中,概不见客。

天朝圣元四十四年春,睿宗驾崩,中书令王守仁、云麾将军燕晏紫奉了圣谕,传皇位于琚王皇甫觉。

王守仁乃文官领袖,燕晏紫一代军神。两万禁军扼了宫城四门,守了朱雀大道,轻轻松松的就将在家吟风赏月的十皇子拱上太极殿,其他皇子枉做嫁衣。

同年,肃宗即位,改年号建安,大赦天下。

王守仁加封镇国公,燕晏紫加封延安侯,王燕两家,风头一时无两。

建安二年,王守仁为首老臣联名上奏,中宫空虚,奏请立后。

帝踌躇良久,慨然而叹,“再无宁云殊,何人堪比肩?”

一干老臣当场风化。礼部尚书李孔方痛哭流涕,死谏美色误国,立后当立贤。

帝怒,拂袖而去。着小黄衣宣旨,李孔方迂腐顽固,目无君上。即日起闭门思过。

第二天,太常寺卿温卿玉与礼部侍郎白舒庭便到延安侯府登门拜访。

二十年前,侯府夫人宁云殊艳倾天下。如今,侯府大小姐烟晚照也是誉满京城。侯府在出了一位能驰骋疆场的女主人后,很有可能再出一位母仪天下权倾后宫的皇后。

自此,延安侯府川流不息。

建安三年四月十六,宜婚嫁,宜动土。

宁云殊半靠着黄花梨嵌螺钿牙石花鸟长方桌,怔怔着看着琳琅镜前的女儿。那么雪白粉嫩的一团,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大?

宫人们不厌其烦的在巴掌大的小脸上细细涂抹,玫瑰蜂蜜乳、白色素馨香,细细的眉线弯弯入鬓,水红迷离在眼角,甚至两颊旁各自有粉红一酡。

那总是嘟起的红唇呢?那亮的连星星都暗淡的双眼呢?那端端方方坐在镜前的女子,真的是她那撒泼耍赖古灵精怪的胭脂吗?为什么—会让她这个做亲娘的都这般陌生?

“云殊,云殊?”长宁郡主亲热的挽住她的胳膊,一脸了然的笑意,“大喜的日子,可不许你哭哭啼啼。惹得我们皇后伤了心,晕了妆,可就要误事。”

宁云殊抬手拭颊,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已是满脸泪痕。感激的朝长宁笑了笑,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狠狠掐进掌心,才强迫自己定住了心神。

镜前的女子已婷婷站了起来,朝云鬓高高挽起,鬓角垂落的发丝薄如蝉翼。就这般宁静淡泊的望了过来,轻轻问了一句,“娘亲,我好看吗?”

终究忍不住低低一声呜咽,忙用手帕捂住唇,她拼命的点着头,“好看,好看.....”

长宁咯咯一笑,亲昵的拍了拍她,“你呀......倒不及咱家皇后,真真压得住场面。”

燕脂伸开双臂,宫人为她披上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一室之内,光晕流转。她舒了舒广袖,倾身下拜,“娘亲,女儿要去了。”声音低低,吐字却是极清。

黄金步摇,白玉桂枝,这层层的珠玉仿佛刺痛了她的双眼。慢慢伸出手,一字一句都像是离她很远,“燕脂,勤之勉之,夙夜......无违。”

燕脂握住她的双臂,紧紧的,止住了她不由自主的轻颤,人极坚定的拜了下去。

娘亲,女儿拜别你,最后一拜。从此之后,世上再无燕脂,有的只是燕皇后,九五至尊旁一具行尸走肉,活死人。

磁刻鸳鸯香炉里檀香袅袅,满室宫人侍女俱都无声。只余一纤弱少女举手齐眉,俯首叩地。金边裙袖,逶迤于地。虽有盛世风华,也难掩无限凄凉。

当她起身时,宁云殊已是泪流满面。燕脂深深看了她一眼,松了手,便对宫中教引嬷嬷一颔首,“走吧。”

赖嬷嬷服侍太后多年,这般镇静淡然的性子却也未见。心下诧异,面上恭恭敬敬,“娘娘请。”

宁云殊急急上前追了两步,恍惚中手被人紧紧攥住,眼看那灿灿凤衣消失在龙凤呈祥插屏之后,只从喉咙中哭喊出一声,“燕脂——”

燕脂一步步走得极稳。过了中堂,出了正门,上了凤辇。燕晏紫亲自为她掀起帘帏,虎目中微微含泪,满眼愧疚、怜爱。她只垂目端坐,轻轻一句,“父亲大人请回。”

她看不见燕晏紫身躯一震,满脸的痛楚无奈。她也听不见震耳的礼乐喧哗,满世俱贺。

这深深浅浅,无处不在的红已将她的心紧紧禁锢,心若死,就不必苦,不会痛。

凤辇停于承天门。

韶乐钟起。

文武百官翼立于丹陛之上。

皇甫觉站在太极殿前,五彩祥云纹黑锦龙袍赤金九龙熠熠生辉,看着眼下一步一步拾阶而上的人,黑眸深不见底。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百官齐声恭贺。

燕脂眉眼不动,缓步而上。

皇甫觉忽然下阶数步,抢先迎上了燕脂,拉住她叠于腹前的双手,掌中柔夷冰冷、僵硬。

皇甫觉微微挑起唇角,“皇后冷吗?”

燕脂缓缓摇头,眼睛只望着眼前一双二龙戏珠朝底靴。身子下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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