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红衣黑发,星眸倦倦,漫不经心的看过来,行的是偷窥的勾当,却有三分落拓,三分不羁,三分山川水泽fēng_liú之气。
秦简抬眼望他,黑眸一怔。忽的嘿嘿一笑,神色之中几分腼腆,“王,王爷……她是我的老相好,在皇后娘娘面前当差,好长时间没见了,忍不住就……”说着,他让怀中之人微微侧身,露出大半青丝和半边雪白的肩膀,目光温柔,“王爷……我是真心喜欢她,你最心善,莫要拆散我俩……”
青丝如瀑,遮住了他怀中人的容貌,那一截□的肌肤却如羊脂白玉。
皇甫放身形未动,目光微微避开,神色已有几分窘迫。
只这一瞬,秦简已动。
双手自地上一撑,人青烟般飘了起来。他与燕脂纠缠良久,身上衣衫却未离身,抖手便从绑腿处拔出一把匕首,刀尖锋利处,泛着幽紫的光芒。
匕首与手齐平,眨眼便侵近皇甫放身前一寸三分。
皇甫放的眼里突然出现了嘲弄之色。
修长如玉的手懒懒自宽大的袍袖中抬起,斜斜上掠,轻柔的像是要去摘枝上最美丽的花朵。
锋利的刀刃堪堪停在温柔的指掌中,刀身愤怒的低吟,却不能摆脱束缚分毫。
秦简的眼底暗黑一片。皇甫放突然对他启齿一笑,左拳闪电般轰出。
秦简撤手后退,却已晚了,拳意跗骨之俎,直直将他撞向墙壁。
他半靠在墙壁上,轻轻咳着,鲜血从嘴角疯狂涌出。眼里却有了淡淡笑意,“……静若处子,动若奔雷…..王爷果然不凡。”
皇甫放笑吟吟点点头,“好说好说。本王一向心善,最同情身不由己之人。你若是有苦衷,倒不妨诉说诉说。”
秦简微微一笑,面上血色尽褪,连带着唇边笑意也是孱弱无力,“此身非所有,死了未尝不是解脱,不必劳烦王爷。”
他滑落在地,望着匍匐于地的燕脂,神色却有了几分挣扎,静静望了半晌,手慢慢抬起,似是想摸一摸她的头发。终是低低一叹,又无力垂下。
“…..王爷……你扰人好事……可算不得厚道。”他顿了顿,神色似笑非笑,“算来……她也算王爷的后人……王爷要是心善,倒不妨救上一救……”
皇甫放诧异的望他一眼,刚想开口。他已缓缓闭上双目。
白影翩跹,淡淡木兰香。是谁蓦然回眸,裙裾漫天飞扬,笑靥如花,“谢谢你!”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内力在体内疯狂,经脉寸寸断裂。
呵……他恍惚一笑。可惜今生未能真个销魂,共赴黄泉。我便忍了这凌迟之苦,若有来世,换一次相遇,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
看他半靠在墙上,猛然一口鲜血喷出。皇甫放笑意凝固,身形一闪,手指急点,却是阻止不及。经脉齐断,回天乏术。
他唇畔笑意未歇,嘴唇嗫嚅,“……苦海之畔……双生之花……”
皇甫放冷冷的盯着他,眸中闪过懊恼愠怒。
他本以为此人好色狡诈,定会爱惜生命,却不料如此决绝。他这一死,便给他招惹了无尽麻烦。
他此番秘密来到五陀山,本是有自己的打算。未料皇甫放未至五陀山,又碰上一群刺客。他的人远远退后,无意瞧见秦简劫了燕脂,他便远远缀了下来。
终归有盛京的援手之情,既然是她,他终不能撒手不管。
苦海之畔,双生之花……
他蹲□,望着燕脂蜷曲的身子,无声叹气。
她大半衣衫已乱,洞里的打斗似是丝毫未闻。双腿紧紧蜷缩到胸前,双手环膝。身体轻轻颤抖,唇齿间不时呓语。
轻轻将她脸上的发拨开,明显感到她的身体一僵,眼睑紧合,长长的眼睫毛如蝶翼轻颤。
巴掌大的小脸上泪痕犹存,唇瓣娇艳的如同半开的玫瑰,肌肤全是粉粉的水色。这样的她,完全迥于上苑初见繁复的华服下清冷的容颜,宛若风雨中的花瓣,荏苒无助,却有靡靡艳色。他一瞬失神。
苦海之畔的双生花……苦海在北疆极北之地,有异花两种。花红似火,名曰俏佳人,有种种幻生之相,使人沉沦欲/海;花暗似夜,名曰黑寡妇,却使人薄情寡性,断了七情六欲。这两种花相生相克,倘若伴生,便会杂糅变异,生出半红半黑的异种。
这种药,逐利商人千金求购,多送青楼楚馆,内宅之中也偶见流传,多为争风吃醋陷垢所用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心智清醒,ròu_tǐ沉沦。
他拍拍她的脸颊,轻声唤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她闭目不答,银牙格格轻响,身子却顺着手势靠过来。
皇甫放蹙眉,在她脉门上轻轻点了一指。她吃痛,睁开双眼,眸光微微涣散,对上他的脸时,怔怔望了半晌,顿时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来,说不出的委屈幽怨,“……皇甫……我好难受…..”
可怜兮兮的小脸马上便蹭了过来,雾气蒙蒙的眼睛满是依赖的望着他。
她认错了人。
他如此明了,可当她努力前倾着身子,无助的低泣,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少女的腰肢如此的柔软纤细,几乎是立刻便瘫倒了他的怀里。中衣顺着肩膀滑落,嫣红的顶端正触到他胸前密密的翟龙纹上。
两人几乎同时叹息了一声。
望着她波光潋滟的水眸,皇甫放内心苦笑,手触上了她的中衣,正想拉上——
“皇、甫、放!”
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