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她又赖在上面懒洋洋的趴着。阳光正好,带着稀疏的花影映在脸上。雪球就在她的脚下追着自己的尾巴绕圈圈。
海棠的花瓣打着旋儿,轻巧落下,贴在她的额间,唇角微微上扬,颊上有隐约的梨涡。
梦见了什么,睡颜这般宁静美好?
皇甫觉一步步从树荫里走出来,脚下轻巧无声。斜长的凤眸一寸寸逡巡在雪白的肌肤上。
雪球不安的低咆起来。
“谁?”燕脂懒洋洋的睁开眼,声音里仍有几分余睡的娇慵。下一刻眸子便清明起来,雪球被人用两指拎起后背,正四脚扑腾,呲牙低吠。“给我!”急急站起来,伸开双臂。
皇甫觉嘴角微微一挑,韩澜还不算废物,她的脸色终于不苍白的像鬼。将手中的狗递给她,双手随意一背,“皇后养的狗?”
小雪球回到怀里,燕脂的心一松,马上便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黑眸重归淡漠,虚虚一拜,“皇上稍后,容臣妾正装后再来接驾。”
她只穿了宫缎素雪长衣,及臀的黑发用一支木兰玉簪松松挽起,皎洁明艳,清丽婉转。皇甫觉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正挡在她的身前,语气亲昵自然,“皇后,朕是你的夫君。夫妻之间,何须虚礼。”
他离得太近,随风传来的不只是男子身上的麝香,还有淡淡百合香。燕脂的眉微微蹙了蹙,脸上更冷了几分,“皇上是——一国之君。”
皇甫觉的笑淡了下来,眼眸幽暗,慢慢说道:“一、国、之、君,就不能是一个人的夫君吗?”
燕脂的双眸含了几分讥诮,语气依旧平淡,“皇上富有四海,后宫三千粉黛,夫君,自然都是您。”
皇甫觉看着她,看着她低眉垂目,安安静静的撇清与他的距离,黑眸之中墨色翻涌。忽的倾下身,脸颊离得极近,“皇后,你在怪朕大婚之夜冷落了你吗?”
燕脂一怔,身子下意识的作出了反应。脚跟一点,步法微旋,人就移到了皇甫觉左侧。人马上就晃了晃,流云袖遮住了半边脸,低低说道:“皇上,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皇甫觉看着她径自转身,步履翩挞,就往寝宫行去。身形轻盈,足下却是虚浮无力。
他的眼眸暗了暗。翩飞衣袂已转过了青青翠竹,他懒洋洋的扬声,“燕脂,”翩飞的身形似乎一顿,步履微微踉跄,“止殇回来了。”
止殇?止殇!燕脂蓦然转身,黑眸之中半惊半喜。
止殇,闪电骓之上,玄衣劲装,黑发飘扬,眼神温暖明亮。燕脂,等我回来,送你南诏酋长头上的羽毛......
止殇,她生命中除了叶子,最重要的一个男人。
皇甫觉微挑着眼角,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朕准备举行晚宴,为止殇接风洗尘。可惜皇后身体不适,不能参加。”
燕脂的眼一点一点亮起来,像流星划过深蓝天幕。轻轻一捋额前乱发,她笑得端庄矜持,“臣妾无妨,皇室宴请功臣,怎么能没有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