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刘苗提前喊停,对夏雪笑:“我们带着批判地眼光去看。”
武和玉还是有些感叹:“从幼儿园看着长大呀!”
杨景行居然表示理解:“我看她们也一样,好像昨天还在税务局的老院子里爬乒乓球台子,明天就要大学毕业了。”
两个姑娘来不及表态,电视上已经开始:“中国新年期间,世界各地举办了形式多样的庆祝活动……”
都认真看,只有杨景行还在往嘴里塞丸子甚至端起碗来喝汤,不过他也不是没留意,在电视上刚念到德沃夏克的时候,只见这家伙屁股一抬两个鸭子步就蹲到电视前面去了,摆出了拍登记照的表情:“著名作曲家杨景行……”声音跟电视同步了但腮帮子还鼓着。
长辈先乐起来,武和玉好像从来没看见过这么滑稽的人。两个女大学生就不太喜欢这种哗众取宠,笑得没那么开怀,刘苗还顺手砸了作曲家一个橙子。
刘驰伟也好奇:“美国音乐会门票贵不贵?”
杨景行估摸:“应该不算贵,像这种票价就五六十美元。”
那很便宜嘛,人家挣的也是美元呀。那么这些中国人去一趟能拿多少?
两个乐团之间的合同细节属于商业机密,但是杨景行知道首演那场纽爱给民族乐团的合同是两万六千美元。虽然民族乐团在国内一年都接不到几次正儿八经的商业演出合同,运气来了报价也就是六万八万的,但是两万六千美元也不是个脸上有光的数字,所以还是只谈艺术的好。不过那两万六也不能就十几个人拿来分了,演奏家们还是只能按规定挣点节假日加班费、出差补贴和绩效,也就是这个月的工资单上能多出个四五千吧,所以说还是挺奉献的。
说到钱呢,纽约爱乐虽然很喜欢奋斗票房但是门票销售只占他们收入的三成不到,所以不会过多考虑单场演出的成本,但是在这方面纽爱没准还会羡慕合作对象,因为浦海民族乐团是完全不在乎什么营收。
说起财政拨款,杨景行先帮刘苗讲话:“是不是觉得国家养这帮人的钱还不如拿去扶贫?”
刘苗改扔橙子皮了:“我是叛逆不是蠢!”
就杨景行的了解浦海民族乐团这些演奏家的工作收入其实不高,跟浦海公务员差不多,跟那些美国同行还有挺大差距。
武和玉就鼓励夏雪以后还是出国发展最好,夏雪却是做好了找工作的准备。武和玉相信夏雪这个研究生肯定能考上,但是也怕个万一,就再问杨景行:“能不能想到办法?”
杨景行更有信心:“考试靠她们自己,如果苗苗不是自己考上民大自己选了专业,现在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新闻工作者觉悟,学习考试是自己的收获。”
刘苗再赏橙子皮。
杨景行把那一大碗都收拾干净,刘苗把橙子剥得光溜溜分三大瓣,新闻也没剩下几分钟了,该回家了。
换了鞋还没出门,刘苗突然抓住夏雪的双臂往后像是押送一般地架起来,再指使杨景行:“背她,脚疼。”
夏雪当然反抗,父母也批评女儿大学都白读了。
著名作曲家更是端起架子来:“身为公众人物要提警钟常鸣以身作则……”
刘苗冲动了:“情书呢,白纸黑字!”
夏雪智慧一些:“撕破脸皮对大家都不好。”
两个姑娘莫名其妙嘻嘻哈哈得让武和玉都想说夏雪几句了。
出门下楼梯,楼道灯拍不亮了。没长辈管教了姑娘反而淑女得都不出声了,好像她们俩之间也不需要用语言交流,甚至也不靠眼神,昏暗中看看对方的身影就可以了。
杨景行要说话才行:“我初九去平京开工,十三回浦海准备开学。”
刘苗抹黑也能昂着头下台阶,夏雪也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杨景行再试探:“跟徐安说要在大学生毕业之前开演唱会,到时候多邀几个朋友我请客。”
沉默了两秒,刘苗还是敷衍个面子:“好荣幸好荣幸。”
夏雪好笑,再吃一瓣橙子。
杨景行还是说眼前吧:“明天别睡懒床,早点集合。”作曲家明天中午要请朋友们聚餐。
刘苗却反悔了:“不想去。”
杨景行不明白:“怎么?”
刘苗就是:“不想去!”
“我不去让你去。”夏雪似乎是跟爱人使性子。
刘苗却很亲昵:“你去,下次换我。”
杨景行惊喜呢:“吵架了?”
“没呀……”夏雪变温柔。
“吵了!”刘苗又反过来控诉:“雪雪那么高兴我吃醋!你凭什么比我还高兴 ?”
夏雪针锋相对:“明明是你最得意!”
话音未落两个女大学生又嘻嘻搂在一起了,杨景行实在搞不清状况就不说话,不过再下几步似乎又想明白一点,壮起狗胆:“等雪雪分数出来我能不能高兴?”
刘苗叱:“跟何沛媛去高兴。”
杨景行就看看手机,也还好,半个钟头过去就十八个未接来电三十几条信息,没有紧急的,谭东都没打来。
车灯一亮,夏雪还让刘苗先上后座。
司机上车又看到希望:“聊会?兜风?”
刘苗点头:“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