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叔叔一起商量一起打电话,为爷爷准备后事,杨景行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一旁听着。
杨程义以前本不是很注重给杨景行介绍关系较远的亲戚或者朋友的,现在他也边打电话边给杨景行说一下,是打给什么人,比如爷爷的父亲的兄弟的后代也是爷爷,更别说爷爷的妹妹了,虽然远嫁安徽,但是至亲……
凌晨两点多,吕老三赶来了,带来了孝布和许多其他东西,吕老三是个懂规矩也爱讲规矩的人,坚持和杨家兄弟一起批戴上孝布系上草绳,劝说没用,他也打着电话安排九纯那边的事宜。
毕竟是老县长过世,九纯县政府的意思是政府成立一个治丧和追悼委员会,杨程义和杨程广也接受了。
吕老三可不管政府不政府,都得按照规矩来。按规矩,现在就得去医院里找个地方烧纸钱,然后把老人的遗体移到专程带来的门板上去。
杨程义和杨程广都愿意接受吕老三的好意。
杨景行给母亲和婶婶送去孝布后,就跟着父亲几人出酒店。吕老三还带了人手,两个三十几岁的体面人,开着一辆越野车,后排座椅放倒,里面塞了一块现在几乎只存在于九纯丧葬铺子里的暂新旧式木门板,问杨老板是否要过目。
门板就明天再用吧,吕老三让帮手去开房休息,几个人步行去距离两三米的医院。
杨程义还是挺有素质的,决定就在医院的大门外旁边烧纸,吕老三说没有不妥,电话通知九纯那边也开始。
此时杨程广家中,除了女儿杨云和陪伴她的亲戚朋友,再就是吕老三帮忙安排的,烧纸钱放炮仗会弄得很大声势,让老人容易找到回家的路。
蹲着烧着值钱,杨程义和杨程广又跟父亲娓娓说道起来。
吕老三虽然戴着孝布但是没啥好说的,帮忙烧了几沓值钱后就和杨景行说话:“下午过来的?”
杨景行点头。
吕老三说:“孙不孝祖,不伤心,你爷爷一辈子风光享福,儿孙孝顺出息,走得无牵无挂……”
幸好是半夜,几个戴着孝布在医院大门外烧纸钱的人没引起什么注意,烧完了规定的扎数后,几个人就站在原地。
杨程义两兄弟现在也能在吕老三的帮助下梳理一下了,程序环节在吕老三口中说出来是杨景行好多都听不懂的术语……
再回到酒店,吕老三劝说家属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回了九纯,两三天里可就没什么机会合眼了。
去隔壁房间看看,奶奶还在伤心,萧舒夏没表现得娇弱,戴着孝布也没追求好看。
回到男人的房间,杨程义和儿子和衣躺在一张床上,不知怎么地就和另一张床上的弟弟回忆起年幼或者年轻时候了。
杨程义犯病:“有些事,你做了多少心理准备,来的时候还是猝不及防。”
杨程广叹气:“……怪我,没看好。”
杨程义躺着摇头:“……杨景行,回家了,你就负责把那些远道而来的亲人安排好,镇上的宾馆酒店不够就到县里,我再安排车接送。”
杨程广说:“这些事我来安排。”
杨程义说:“我们两个人的事多,杨云是不是请几天假,两兄妹一起帮我们做这个事。”
……
杨景行不确定父亲和叔叔合眼的两个小时里有没有睡着,早上六点多,这两兄弟就一起起身了,洗漱了一下,劝杨景行再睡会。
浪费了好多早餐后,一大群九纯人就去医院,明显有些身体不支的就是奶奶。
遗体是放在架在推车上的门板上后运出来,再抬上灵车的。当儿子要跟着上灵车,不过杨程义本就没开车来。
奶奶被劝着坐上杨景行的车,母亲和婶婶当然继续照顾。吕老三安排杨景行上前,可以开快一点,不用等。可是奶奶是不是回头望。
九点,齐清诺打电话来时,杨景行已经快到九纯。
齐清诺的声调比较小心:“喂,还好吗?”
杨景行说:“走了,昨晚一点。”
齐清诺好一会才轻声问:“什么时候回九纯?”
杨景行说:“快到了,奶奶在我车上。”
齐清诺好像是用呼吸声在述说什么,然后真正开口也挺温柔:“那我不说了……等你电话。”
杨景行也柔声说好。
副驾驶上眼睛半睁半合的萧舒夏清醒了些:“谁的电话?”
杨景行说:“诺诺。”
萧舒夏只是点下头。
在九纯县城没有停留,直接去杨程广家。杨云似乎已经在布置成丧事规模的家门前等了好久了,两眼通红,站在杨景行车边,一声奶奶一叫,又哭了起来。
奶奶被扶下车,原地等着后面的车,哭势好像比昨晚还猛,两位儿媳妇表现出了应有的态度。习俗还有,亲戚朋友要表扬儿媳妇哭得好,人这么多,一片赞扬声,也是如今的要求比老人的故事中低了太多太多。
家门前贴着一张以县政协名义发的讣告:中国共产党党员,原江浙省九纯县长杨国匀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不幸于2007年十二月十日零点三十五分逝世,终年七十二岁……
还简单吹捧了一下老革命的生平,虽然奶奶透漏爷爷去打仗的时候已经是停火期,后勤好得很,子弹还拿来打野味了,可是讣告上完全是另一种声势。
治丧办公室的名单也公布了,十几个人,杨景行认得几个名字,都是当官的,不过现在在现场的,似乎只有两位,还在任上的政法委书记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