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说得有理,有病要早治,上医院保险”,温家二老就像田地里的稻草人,插不上半句话,因此听明白了一句,温奶奶便想借着拉近彼此的距离,令谢家不敢看轻温柔,“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温爷爷点头,谢老太太眼睛半阖,脸上的肌肉垂下,兴致缺缺,不打算参与进去,掉了自己身份。二老说起来没完没了,聒噪的声音令老太太头疼,偏偏他们不阻止,反而陪二老继续话题。她暗中捏捏小儿子的腰,示意他赶紧说事。
“宁枫,岳父,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谈”,谢国钢姿态摆得卑微,语气带上了哀求,笑容却牵强。“我们能换个地方聊吗?”他不要自己软弱的一面呈现在大家面前,三个人交谈,可以保全他的面子。
温家二老缄口,温柔拍拍儿子的手,温无匪悄悄跟老人咬耳根,过了一会,二老带着孩子上楼。
盛老不满地皱眉,看向谢国钢的眼神冷寒。“不用去书房,就在这里。”既然叫他声岳父,不好好教训女婿一顿,他这岳父也太不尽职了。
“说就说”,老太太抬头,整张脸舒展,双眸的寒光毕露。“盛老是什么意思,当年两家约好把盛莲的事,烂在肚子里,为什么会登上报纸?敢登报纸,除了你有这么大权利,还有谁?”她语气笃定,已认定盛老在背后搞鬼,只要盛老承认,事情就好办许多。
“老太太,你说错了”,盛老摇头,目视前方,懒得看老太太那张青红交加的沟壑脸,“中央国报不是我家开的,要登什么登什么,而且有权,中央国报也不会买账,你若不信,尽管去打听,中央国报谁说了算。”
“岳父,你别动手,我妈是心疼盛莲”,他露出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盛莲去世多年,竟是有人拿她做文章,实在可气。”他顿了下,观察盛老反应,接着他叹息一声,“我如果能回军区上班,一定要把那人抓出来,告上法庭,给盛莲出气。”
说完,满室寂静。王颜面无表情,无言咀嚼盛莲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名满b市的盛莲,却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
“岳父,您觉得如何?”谢国钢再次开口打破满室的沉静,老太太调转口风帮忙说情。小儿子能回军区上班,她就能在家里扬眉吐气,别以为大儿媳的心思瞒得过她,大儿媳巴不得国钢提前退休。矮国严一头,她万万不会让大儿媳得逞。
“盛老,盛莲姐在,肯定不会看着国钢呆在家里,消磨斗志”,王颜熟络地打起感情牌,“您就帮他一回,盛莲姐也会开心的。”
“啊!”王颜一声惨叫,一块西瓜从她脸上慢慢滑落,西瓜肉、西瓜籽混杂着,整张脸格外喜庆,尤其眉心处的一颗西瓜籽,点的恰到好处,仿佛菩萨的额饰,却没有菩萨的慈悲胸怀,她面孔扭曲成螺旋,拿起面巾纸擦拭。(
“我妈跟你不熟,别一口姐一口姐喊着”,谢宁枫擦了擦手,“她有你这个给人做小三的妹妹,肯定会气得蹦回来。”温柔但笑不语,心底舒服极了。
谢国钢连忙替王颜擦脸,他双眸因为愤怒,而爬上了血丝,大口喘着粗气,像一头发怒的老牛。“宁枫,给你阿姨道歉。”
“道歉?凭什么,她受伤了吗?”谢宁枫一脸傲然,声音里带上了小孩子恶作剧成功的调皮,“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今天你上赶着惹我,我也不能辜负你的美意。”
“你个小兔崽子,快……”,一只枯瘦的手突然捂住谢国钢的嘴,她双眼阴鸷地瞥向孙子,对上盛老,眼中尽是歉意。她垂首,令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不过她浑身笼罩低气压,想必内心并不快活。
“盛老”,她放轻声音,话语里无尽的疼惜,“你也是为人父亲,自然明白我的心情,国钢还年轻,能为国家出不了力,你就看在老爷子面上答应了吧!”
“不用看我面子”,老人中气十足的吼声,犹如惊雷,令三人措手不及,甚至对耳朵起了怀疑,老爷子的身体不是一直虚弱,为什么几天不见,毫无病色了呢?
两个小孩搀扶老爷子坐下,老爷子拧眉,老太太把小孩推到一边,坐到老爷子身边,嘘寒问暖,态度极是谄媚,两人相处的情形落到他人眼中,就是个笑话。温柔暗拊,这哪是夫妻,分明是老爷和丫鬟。
“你别说了”,老爷子扬手打断老太太的絮叨,偏头与盛老说话,“国钢的事,由他自己去,军区的功劳都是实打实打回来的,他若想重新回军区,也要靠自己去挣,我们不必多管。”
一句话,堵住了谢国钢的希望之路。谢国钢一副“你还是我爸”的震惊样子,他起身奔老爷子而来,却被一只手拦下,怒声呵斥,“给我放开,你还当我是你老子吗,一点都不尊重我,我若知你长大后,是条白眼狼,我就该早早掐死你。”
满室的人纷纷看着谢国钢,为他话里的恶毒而惊异。温柔越发心疼谢宁枫,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造就一个无情无耻的畜生。温柔再次看向谢国钢,满脸毫不掩饰的厌恶。
“啪”,老爷子的巴掌声,彷如承上启下的转折,“要掐也是我掐死你,畜生”,他冲愣住的老太太讥讽一笑,“看你教的好儿子。”
“爸……”谢国钢不明白不爱处理琐事的老爷子,为什么会打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挨巴掌。“你偏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