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的身影就这样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擂台上,张衡下去之前瞥了他一眼,这个人一如既往般,不管发生何事,脸上都不会有太多情绪表露,他的眼睛依旧古井无波,只是仿佛比以往更加明亮了些。
张衡隐隐觉得楚歌身上出现了什么变化,可具体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变了,若硬要说,大概就是他像是充满着绝对的自信。
“小心些,这个家伙并不算弱。”
裁判也走下了擂台,随着道宣判声响起,比赛便算作正式开始了。
沈文泽遥遥看着楚歌,尖利的下巴微微扬着,他在吕府中与楚歌交过一次手,那时虽是不敌,但对于一个真正的天才来说,三个月的时间足以取得阶段性的进步,而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拼了命的修习加上导师的帮助,终于迈入了星府巅峰摸到了聚星的门槛,可以说现在的沈文泽已远非三个月前所能相比。
他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在今日将他以前失去的东西,统统从此人身上找回来。
当然,这样的信心不仅是来源于他修为的进步,更重要的还是在于前段时间震惊书山的一个消息。
“听说……你的星府破裂了?”沈文泽双手环抱在胸前,他盯着楚歌,眼中闪过一丝痛快之色,嘴角也微微扬起。
沈文泽的声音并不大,但修炼者五感敏锐,即便是在人群嘈杂中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也是件极简单的事。
“甲上考生星府破裂!”
这个消息早在三月前便传遍了整个书山,那时的楚歌才刚刚进入天宇学院,此消息传开对于他当时的情况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所有人都清楚星府破裂意味着什么,而欺压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是重现天书时,书山教习竟是为了所谓上缴宝物直接对身为学生的他出手,那时楚歌并未拼死还击,而是选择了隐忍。
清律司的人明知错误所在,最后也仅是迫于白莺给的压力,不痛不痒地责罚了那两名出手的教习,楚歌也装作不知晓。
当他这个学生去想要学习炼丹,而去丹皇学院求学之时,登记之人没有理睬他,最后又受到了其中学生的百般阻挠,当时的他只是将对方的样貌记下,然后径直转身离去。
整个书山,上至众位身份尊贵的老院长,下至同窗新生,这些人的目光他决然不会忘记,书山给予自己的,他全部记在了心里,这是恩情,是时候该一点点地还回去了。
“那小子,似乎有点不对劲……”
圣教七子中,那名年长的短发青年盯着楚歌,两道浓密的眉紧紧皱着。
“不是杀气,但给人的感觉像是野兽。”在他身旁,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青年摘下了帽袍,露出了一头血红色的长发,那对血红的瞳孔中映照着擂台上黑衣青年的身影,笑道:“有意思,这位甲上考生似乎并不怎么招人待见啊。”
“三师兄,他来自天宇学院!”抱剑的少年皱眉提醒道。
红发青年笑着摆了摆手,满不在意地说道:“大师兄听说这个人在夫子手中得到了甲上考生,一路上可是都迫不及待地想与他会会呢。”
师兄弟六人一同将目光转向了那名长相普通,气质普通,甚至看上去有些邋遢的长发青年,而他那对比墨潭还要漆黑的眼眸中,只映照着楚歌的背影。
由于沈文泽的一席话,场间的气氛便再度被点燃,不少人讥笑着,甲上考生并无过错,若说嫉妒,也不会有人将这种情绪以言语的方式表达出来,错就错在他不应该进入那间被世人诅咒的学院。
所有人都期待着一场好戏,期待着那个来自郭圣学院的人把这个甲上考生打得满地找牙。
“废物!”
不知是谁吼出了声,场间竟因此二字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不少人在听闻后,神情有些不自然。他们想到了两个月前,在郭圣学院里,那位异魔域的张家少爷说的一席话,如果废物都能取得甲上之名,那他们算什么?废物都不如?没有人愿意承认这点,他们说的话尽管极为刺耳,却都会尽量避开这个词语。
那说话的青年人感觉到不对劲时,这才缩了缩脑袋,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人群之中。
在这一声废物过后,场间出现了个极为有趣的现象,连清律司那些维持秩序的人都没有打压下去的声音,却因这个词戛然而止。
高台之上那位身份尊贵的红衣大主教似乎对这场战斗并不感兴趣,如枯柴一般的右臂趁着额头,发出了阵轻微的鼾声。院长们自然不会在意,孩子们的打闹实在很难惊动主教这样的人物。
这些位于书山顶峰的人物自然不是聋子,相反,他们的五感比谁都敏锐,在听得此话以后,却都是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当然,以院长们的阅历见闻自然不会认为楚歌是废物,相反,朱仲由对他的评价可谓极高。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接纳这个甲上考生,可以说,楚歌表现的天赋越是惊人,他们便越想将他赶下山去。
有件极为可怕的事是,他们在这个青年人身上似乎看见了那个魔头的背影,天宇?不!书山不需要第二个天宇,也绝对不能出现第二个天宇,那座被历史遗忘的学院就该折戟于沉沙之中,谁也不能去恢复它曾经的荣光。
张衡自然无法理解大人物们的心情,他也压根没这个心情去理解,那废物二字很刺耳,他很确信自己身旁这个神秘的小姑娘听见了。按照以往惯例,这个时候,这丫头应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