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的伤口包扎好了,看着挺严重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所幸都是些皮外伤,没伤着骨头,外加是裘浚风亲自动手处理的伤口,都弄的妥妥贴贴的。
这里虽是官道,但他们一路快马加鞭,离京城其实已经很远了,顾还卿本想让人将朱砂送到沧海宫分舵养伤,可朱砂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阙奶娘要去靖州?”她盯着朱砂,这未免太巧了,阙奶娘的目的地竟与姬十二相同。
朱砂柔弱地点头:“听说是去办极其重要的事情,但不知怎么回事,刚到这里便碰到一帮蓝衣大汉,个个凶神恶煞,手持武器,见面一句话不说便杀将过来。”
朱砂没有自保的能力,很快便受伤了。
那群蓝衣大汉负隅顽抗,宁可自杀身亡也不肯束手就擒,到头来居然一个活口也没有!至于跟随阙奶娘的那些女子,无一例外全部被抓了起来,接受审问。
其实也只有七八名女子,问了半天也没问个所以然,只说是阙夫人的侍女,因粗通武艺,便跟随阙夫人前往靖州。
话题与朱砂不谋而合,但都同样不清楚阙夫人去靖州干什么,只知道其是去办非常重要的事。
阙奶娘中了mí_yào,一直昏迷着。
于是一时也无法弄清阙奶娘的真正意图,再加上上次的事,阙奶娘的行径越发的叫人可疑。
顾还卿心里疑窦丛生,总觉得阙奶娘所要办的事和自己脱不了关系,而且她隐约有种预感——阙奶娘去靖州,恐怕十有八九和姬琉璃失踪有关。
姬十二见她神色不明,只凝眉沉思,便柔声道:“你也别七想八想,把这个阙奶娘带去靖州,到时不就什么都明了了。”
这主意倒好,省得左右为难。
于是去找了两辆马车,派了几个护卫送朱砂和那几个女子回去。
送朱砂上马车时,她问朱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好巧不巧地和阙奶娘在一块。
朱砂半靠着马车的车壁,神色黯然地垂着头,默默地掉了会儿眼泪,随后才用微弱地声音道:“自打小姐你出事后,婢子和沉香她们便被老爷分头发卖,她们被卖去哪里婢子不知道,婢子却被……被卖到陇山一个员外家里……”
尽管顾还卿几次告诉她自己不是什么小姐,她不必以奴婢自称,但朱砂却仍是这样称呼她,她也只好由着她。
估计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朱砂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声音微哽:“那员外老不正经,一天到晚爱对丫鬟们动手动脚……偏生女主人又泼辣厉害,不管是不是丫鬟们的错,只管拿丫鬟们出气,或打或骂,或罚,如家常便饭一般……总之只管把人往死里折腾!婢子便时常落在她手里,被毒打那是轻的,有好几次被整治的差点咽了气……”
顾还卿听的心生恻然,朱砂生的好,唇红齿白,眉目精致,美貌柔弱,风姿楚楚,兼之在尚书府里做大丫鬟,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出的那一身风华气度,比之大家小姐也是不差什么的。
这样如花似玉的妙龄丫鬟,正是那些色欲熏心的老爷和少爷们的盘中菜,时刻被惦记着。
在尚书府,慕云舒父子皆非什么好色之徒,至于其他庶出的少爷,因为朱砂是初一的丫鬟,即便他们想,也不敢随意招惹。
但到了别人的府邸却不一样,没人保护,理所当然成了老爷和少爷任意玩弄的对像。朱砂性子弱,碰上妒忌成性的女主人,日子可想而知是多么难过了。
“婢子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也便罢了,后来,她竟狠心的将婢子卖入万花楼……”朱砂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顾还卿顿时握紧了她的手,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只觉得无论说什么都好像在往她的伤口撒盐。
万花楼,那可不是卖花的地方……
朱砂抹了抹眼睛,接着说:“婢子誓死不从,欲一死保全清白……打算从万花楼的窗口跳下,谁知遇到阙奶娘从哪里经过,她认出婢子……便带着婢子脱离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污秽之地。”
顾还卿递了一块帕子给她,替她庆幸。
“后来婢子便一直跟着阙奶娘,因为一直惦记着小姐,不知道小姐到底怎么样了,便想去找小姐……阙奶娘道她也想念小姐,叫婢子先等等,等她办完事,她会带婢子一起去找小姐。”
说到这里,朱砂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小姐了。”
顾还卿心里,摸摸她凌乱的头发:“嗯,你先回去好好养伤,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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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药下重了,阙奶娘一路上都昏迷着,为了赶路方便,只得把她绑在马背上。紧走了四五日,终于到了靖州。
靖州的璃王府一直空着,只有几个老仆人做些日常洒扫。璃王府原本阔大恢弘,大气磅礴,奈何闲置久了,又没有半个主人,随着岁月的侵蚀,只见破败,不见繁华。
一行人为了掩人耳目,没有住进璃王府,而是找了一处不显山不露水的客栈住下,于称呼上也做了些改变,不再以皇子王爷相称。
既然来了,也不急于一时,在客栈洗去风尘仆仆,吃饱喝足,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便都去了疲倦之色,精神抖擞了。
阙奶娘仍未醒来,顾还卿问裘浚风:“她这样不会有事吧?”
裘浚风不甚在意:“能有什么事?估摸这两日便会醒来。”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