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轩辕王府的人发现裘浚风额头顶着一个鸡蛋大小的肉疙瘩,油光锃亮的,格外的醒目,于是个个惊诧地瞪大眼睛,纷纷关心地询问:
“裘医仙,您老这是给王爷砸啦?”
“裘太医,你怎么惹怒王爷了?”
“老裘,你怎么得罪少主了?”
“天啊!小裘,少主怎么连你都砸啊!额以为他只爱砸额呢!”
“小裘,快给俺说说,你是怎么被少主砸的这么狠的?”
“……”裘浚风飚泪。
这哪是关心啊?分明都是明知故问兼幸灾乐祸。
忒讨厌了,这帮人!尤其熊大围着他上窜下跳,目光烁烁地盯着他的额头,不停的捂嘴窃笑,看的他恨不得毒倒他。
轩辕黛正有事过来找姬十二,见大家都围着裘浚风取笑,得知他被十二砸了额头,惭愧的同时又觉得好奇。
裘浚风不同于列御火和熊大他们,他不是沧海宫的人,他是庆隆帝专门安排给姬十二的医官,平日姬十二对列御火他们百无禁忌,但对裘浚风多少留着一点情面。
今日不知怎么了,竟然连裘浚风也未能幸免。
裘浚风也是苦不堪言,他昨日就不该多那句嘴——
当时,他真没觉得顾还卿中什么药,她看着是有点异样,就跟人喝多了酒一样,“酒壮怂人胆”,比平日里兴奋,能闹腾,但身体无异状。
可姬十二坚持顾还卿中了春药。
他琢磨了一会儿,也找出了原因:顾还卿大概中了“情生意动”,此药并非寻常药物,人中后药性挥发快,让人无迹可寻,更何况顾还卿身上戴着墨龙沧月佩,消解了一部分情生意动。
他查不出来也很正常。
再说“情生意动”对人体无害,反而对人体有若干益处,几乎算不得媚药,也没什么解药,时间一长,药性自动会消褪。
他纵然不知道顾还卿是怎么中的药,但这对姬十二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此时的顾还卿会特别喜欢他,想跟他欢好。
他都只差对姬十二道恭喜了,恭喜他心想事成。
谁知姬十二却不解风情,竟然要他替顾还卿解了药性。
他就觉得姬十二“真矫情”!
……可不是矫情吗!就姬十二平时对顾还卿那样,目光但凡落到顾还卿身上,总是热腾腾的,像着了火,只差把人生吞活剥了。
哦,等人家自动送上门来了,他又怯场,不敢真刀真枪的上阵了。
这不是矫情是什么?
不过想一想,这少年还是个童子鸡,性子外冷内热,怯场也是应该的,不足为奇。
他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搜罗了一堆御女术、房中术、春宫图、以及各种情节香艳无比的禁书等等,拿来贡献给他,凭着姬十二的聪明劲,他相信他一定能在“男女之事”上无师自通。
当然,考虑到男人初次大多没有什么持久性,他送上春图宝典之余,还不忘嘱咐一句:“王爷,第一次草草收兵不是什么坏事,无可厚非,王爷切莫妄自菲薄!再战时,王爷只须锁紧关口,咬牙力撑,便无大碍。”
他只记得当时姬十二一双迷人的黑眸危险的眯起,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眸光深不可测,让人难以捉摸。
他搞不懂他是个什么意思,心想他这样说,姬十二未必听得懂,毕竟年纪小嘛!
于是他好心地解释:“王爷,这男人一次两次快进快出,十分正常,然而却不能次次都这样,若习惯出枪快,收枪快,枪法固然了得,却会坐下病根,不但影响夫妻感情,日后要治起来也麻烦。故而王爷需尽力把战事延长,战的越久越好。”
……他是个郎中!郎中!一个非常有职业道德的郎中!
郎中这么殷殷嘱咐人有错吗?这是他的职业使然。
可是就因为这一句话,姬十二云淡风轻的一挥手,送了他额头一个貔貅玉纸镇!
幸亏他身手不错,跑得快,不然他还要送他精贵的玉砚,奢华的笔架……只不过送的方式都是用扔、用砸。
裘浚风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真心觉得行医难,做医难,做名医更难!
他冤枉极了,可被砸也有口难言,他总不能逢人就诉苦吧!因此,当轩辕黛问起时,他也只能支支吾吾,找些话来敷衍,不敢据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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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闹成怎么样,紫栖院却一片宁静,此刻是清晨,除了鸟雀叽叽喳喳在树林间穿梭,院内起来洒扫的婆子和丫鬟俱都是轻手轻脚的,唯恐惊醒了屋子里还在沉睡的贵客。
顾还卿醒来时,觉得精神很充沛,但同时她也警觉地睁大眼睛,目光犀利的侧眸看向身旁。
姬十二!
她捏紧的拳头瞬间松开,但眉头却挑的高高的,姬十二睡在她身畔,他环抱着她,一臂枕在她颈下,一臂箍着她的腰腹处。
他闭着眼睛,头搁在她的肩窝处,长长的睫毛扑洒在他玉色的脸上,粉色的薄唇微抿,俊到极致的眉目安然静好,样子唯美而安详。
顾还卿拧眉看了他半晌,欲叫醒他。
但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她的脸腾的红了,眼神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她放轻动作,伸手撩开绣着蝶恋花的轻纱床帐,眼前顿时一亮,屋内光亮大盛,看来已经不早了。
入目即是满眼奢侈而不失典雅的陈设,顾还卿知道这是紫栖院,而非自己的顾宅。
她咬了咬唇,想在不惊动姬十二的情况下从他怀里脱身,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