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灏的话自然不足以采信,什么现成的?不是还有个沈秀莲吗!——这个更现成,都跟聂灏圆房了,多省事啊。
且左不过是娶妻应急,娶哪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话一出,慕、聂两人看她的目光跟看怪物似的,尤其聂灏瞅她的样子,仿佛她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你觉得我堂堂将军府的公子,娶个歌伎做正妻合适吗?”
额……这倒也是,古人门第观念根深蒂固,但话又说回来,她的身份也不见得有多高妙啊?
“你不同。”聂灏言简意阂。
“哪里不同?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慕听涛打断两人的争执,断然地道:“不管怎么说,我不同意!”
“慕兄,你同不同意其实无关紧要,因为……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什么意思?”慕听涛和顾还卿异口同声地问。
聂灏顿了顿,故作轻描淡写地道:“以我之姓,冠你之名,父亲使人重备了你我的婚书,并请了兵部尚书刘大人做保山。未免刘大人来回奔波,你我的婚书已送至刘大人府上,只等刘大人在婚书上署名,此事便无转圜的余地了。”
“……什么?!”
顾还卿拼命挠墙——古代对婚书是非常重视的,婚书一旦缔结,既得到民间的认可,也具有了法律效力,跟现在的结婚证书差不多。
简而言之,若她和聂灏的婚书已立,那么她和聂灏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顾还卿都要疯了,这叫她怎么冷静?
同样快疯的还有慕听涛:“聂灏,你这个奸佞小人!”他眉眼凌厉,斯文儒雅的风度荡然无存,丝毫不掩饰一身寒冽的骇人杀气。
不过此时并非与聂灏算帐的好时机,他必须立刻快马加鞭地赶去刘大人的府邸,看能不能把他们的婚书拦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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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大将军对此的解释是,他是看着顾还卿长大的,心里早认定了她这个儿媳,只是苦于儿子不喜欢顾还卿,且顾还卿本人也不愿意留在聂家,所以他才另作打算。
但在他心里,始终认为姑娘既然嫁进来了,那就是聂家的人,若聂家不承认这桩婚事,对顾还卿也太不公平了,她以后嫁人也不好嫁。
况且他非常希望聂灏能在出征前完成终身大事,最好能留个一儿半女,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于是他尝试着对聂灏旧话重提,没想到,聂灏竟未像往常那般抗拒。未免儿子变卦,聂大将军便赶紧谴人办理此事。
“你一个女孩子,又没有什么亲人,以后孤身在外,靠什么谋生呢?在聂府好歹温饱不愁,生活有着落,大小是个将军夫人,也没人敢随意欺负她你。”
聂大将军的话既中肯又语重心长,顾还卿却欲哭无泪——一个不注意,她差点从未婚姑娘变已婚妇女,这事搁谁身上也愉快不起来啊……
虽然从代嫁的那一刻起,她便做好最坏的打算——自己极有可能会顶个已婚的身份。但聂灏曾经那么的反感她,那么的不愿与她沾上关系,让她窃以为自己单身狗的身份不会受到影响。
谁知事与愿违,聂大将军好心办坏事,聂灏竟也像个神经病,居然一反常态的应下此事。
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
她忍不住瞪了聂灏一眼,恨不得把他抓起来暴打一顿:“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拜托你能不能敬业一点?继续持之以恒、努力不懈的讨厌我!”
聂灏英俊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高大挺拔的身躯在风中显得有几分萧索:“你也体谅体谅我吧,这一去,我极有可能再也见不着我爹了,这是我最后尽孝的机会,你期望我能怎么样呢?”
顾还卿本想说你明知你爹命不久矣,那就不要这时候离开啊!可一想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又无语了——这也不是为人臣子能决定的事情。
她冷着一张脸,只希望慕听涛赶去的及时,能顺利的截下婚书,不然以后她为了恢复自由身,还得求聂灏写封休书给她……
想想就有种把聂灏掐死的冲动!
她索性直言不讳:“你要尽孝我不拦着你,聂大将军是个好人,我也希望他长命百岁,更希望他走的时候能安心,但能不能用别的方法?这样拖我一个无辜之人下水,你于心何忍?”
“你是无辜之人?你也好意思说?”聂灏斜睨着她,剑眉挑的老高:“我花轿抬的是谁?谁跟我拜的堂?是你自己趟的这淌浑水,怪得了谁啊!”
“……”顾还卿语塞,转而又道:“反正这行不通,我们相看两相厌,不做仇人就已是万幸,怎么可能做夫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暂时的,可以吧?”聂灏低声说:“顾还卿,我也没想和你做夫妻,如果时间允许,我也不会在仓促之下答应我爹,你就帮我这一回,让我父亲圆了心愿,也让我做一回孝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如墨的星眸,诚恳地看着她:“只做做样子骗骗我爹就行了,我爹没多少活头了,等他一走,你爱去哪就去哪,我保证不拦着你。”
顾还卿蹙眉,正欲开口,眼尾的余光扫到一群花团锦簇的人影,她便把话咽了回去。
“哎哟喂,我说你们二位这是咋啦,大喜的日子,怎么都白眉赤眼的?”
是三姨娘和沈秀莲,她们被一群丫鬟婆子众星拱月的簇拥而来,三姨娘芥蒂全无,一脸喜庆之色,而沈秀莲脸色阴沉的都快下暴雨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