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林耳边一遍遍回响起皇帝的冷酷无情的话,瘫坐在地上,神情木木。(.)其实她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欺负桃小媛,不过是仗着先帝之师的余威,想着宫里没人敢让她伤筋动骨。

若是旁的人知道赵宝林的想法,必定是要笑她的愚蠢的——都说了是先帝之师,余威能用多久?便是当今的太师也没有这样大的脸面能在宫里横着走。

“蠢货。”谢美人远远站着,俯视落魄的赵更衣。

谢美人和赵更衣都是炮仗一样的人物,而且一个比一个难搞。两个人看起来性格相像,但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谢美人虽然看起来对谁都是一副无礼傲慢、唯我独尊的姿态,事实上呢,她从未触碰过任何一个人的底线。赵宝林就是真没大脑了,横冲直撞,完全不管后果。

因此谢美人的一声蠢货,实在是赵更衣的最佳代名词了。

要知道,随便一个宫妃,哪怕是不受宠,都容不得赵这样子作践。往小了说,赵更衣品行欠佳,定然会惹得皇帝不喜。她以为宁妃、珍贵嫔、夏嫔等人为什么要表现的温婉可人,说句话都要九转十八弯?还不是做给皇帝看的。往大了说,后宫的妃子都是皇帝的脸面,赵更衣这样糟践皇帝的妃嫔,把皇帝置于何地?

女人也许是天生更擅长阴谋,但能用阳谋谁还去折腾阴谋?

赵更衣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哪里能在后宫站稳脚跟。后宫里有点脑子的女人都不愿意对付她,嫌脏手。

众人只是远远看了眼赵更衣就陆续离去了,一个低位嫔妃被打入冷宫在后宫这个深潭完全击不起波澜,宫妃们最多用她的事例警醒自身,赵更衣甚至没有收到更多的冷嘲热讽。

狼狈的赵更衣看不到别人的离去,听不到雨打屋檐的声音,也感觉不到雨水溅到身上的凉意。她只是木然地盯着自己的手,胸膛里跳动的心呐喊着不愿去冷宫那样绝望的地方,但灌满浆糊的脑袋怎么也转不动,徒然的空白着。

跟着赵更衣作威作福的彩云彩霞也不见了身影,寂静的庭廊里赵更衣的身影显得尤其单薄。

“谁能帮帮我……”赵更衣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在空旷的庭廊里回响。

这个时候赵更衣还在天真地想着,如果有人愿意帮她,她会以先帝之师的嫡长孙女的尊贵身份保证,护她一世无忧。

可是,不说有没有能力拉赵更衣一把,谁会为了她得罪皇帝呢?除非……

一只养尊处优的手轻轻握住皇帝丢弃的油伞,拿着它慢步走近赵宝林:“失意了吗?”

赵更衣猛地抬头,也不管来人是谁,凄厉哀求:“帮帮我!”

淑太妃站在三步之外,精致的绣鞋带着点点湿意和泥土。她毫无起伏的声音说:“我帮不了你。”也没想过帮。

失望盈满心口,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暗下,赵更衣几乎溺死在空气中。她不愿意,死也不愿意去冷宫。

“但本宫能让你在冷宫里继续过荣华富贵的生活。”淑太妃把手里的伞放到地上,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述说着魔鬼的诱惑:“作为交换,把它染红吧。”

油伞是普通的白色,上面画着傲骨红梅。

红伞蛊。

顾名思义,母虫寄生在伞里面,以女子的血液为食。死在伞下的冤魂越多,伞的颜色就越红,拥有母虫的女子的样貌也越漂亮。

赵更衣咬唇。

淑太妃含笑看着久久没有反应的赵更衣,没有半点着急,以赵更衣对荣华富贵的执着,不会有别的结果的。

果然,赵更衣抿唇,缓慢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伞柄。握住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在溺死前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所有的犹豫和彷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心里只剩下迅速滋生的疯狂。

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宫里死了人和冷宫里住着的她什么关系也没有,不是吗?

淑太妃满意极了,把一个玉盒放到赵更衣手上:“别让我等太久。”

皇帝敢把刘清河送来,她也不介意把后宫搅浑……她手上多的是好东西,总有他求着她的时候。

“娘娘放心,妾怎么会让你失望呢?”赵更衣整了整衣物,千娇百媚地站起来行礼。“只盼着娘娘言而有信才好。”

她当初千方百计的留在宫里从来不是为的皇帝,她想要的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高高在上的生活。

皇帝心里没有她,她心里同样没有皇帝。

得了淑太妃的承诺后,赵更衣当即转身回邻水阁收拾东西。

雨依旧下着,天空偶尔划过一道如箭的电光,照亮淑太妃平静木然的脸。“华元荣,你欠我的,我都会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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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熙瑾坐在床边,心疼地抚摸桃蜜儿苍白的脸颊:“娇气的小家伙,等会醒来又该喊疼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蜜桃儿了。

“才不会呢!”桃蜜儿在太医诊脉的时候就醒了,现在听到皇帝说她坏话,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反驳。

虽然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要和皇帝较真儿,但皇帝真的冷落她了,她又在意的不得了。

她多希望皇帝是她一个人的呀。

华熙瑾隔着被子把桃蜜儿抱入怀中,调侃道:“真的不会吗?”

“真的。”桃蜜儿重重点头,好像这样就能让皇帝相信似的。

她当然不会跟皇帝喊疼,她还有正事要解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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