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的话,令众人面色大变。
他们方才见水清漪对舒雅步步紧逼,而后瞧见她脖颈上的伤痕时,几乎都认为是舒雅对水玉莲下的毒手!
可下一瞬,结果却令他们瞠目结舌。
难道,这一切都是水清漪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本想拉着舒雅背黑锅,却不料她手中还留有余毒,致使事迹败露?
众人心思各异,纷纷想着既然凶手是水清漪,他们都留在这里。倘若世子爷为了包庇水清漪,对他们狠下杀手灭口该如何应对?
老夫人听了,腰不酸,背不痛了,冷笑连连:“原来并未曾冤枉你!倘若不是你急切的想要拉着雅儿给你背黑锅,兴许当真被你逃过一劫!”
水清漪捏紧了手指,回头看向立在她身后的长孙华锦,对上他温润如水的眸子。心中隐隐明白了他为何要将帕子拿去,莫不是他有此毒的解药?
而她的手一直拿着帕子,适才会沾有毒。在拉扯舒雅的时候,碰上了她的伤口,使她中了毒!
可若是如此,为何水玉莲抓伤她的时候,她却没有一点事儿?她事先服下解药,那么她手指上的毒,未必对她造成得了伤害!
“莲儿原本就中了毒,是与人有冲突,伤了自个才中毒致死。而按照舒雅脖子上的伤痕,俨然是她与莲儿发生了争执。若是如此,她早该与莲儿一同丧命。怎得我就碰她一碰,就中毒了?”水清漪迷惑不解的说道。
府医经水清漪一提点,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水玉莲抓伤人的手有毒,毒素早该随着她的指甲,渗入舒雅的伤口。可舒雅却并无大碍,反倒是后面才中了毒,透着蹊跷!
沉吟了半晌,府医为舒雅把脉,面色微变道:“舒小姐服过解药,药效并未散去。她这毒……解了。”说罢,不顾男女之防,撩开舒雅的长发,伤口上的黑气,果真消散了。
“胡诌!”老夫人陡然提高了音量,厉声道:“她这毒解了,定是你扎针将毒逼出来了!若是她服有解药,便不会被水清漪一碰就倒!”顿了顿,指着昏迷不醒的舒雅道:“若真解了毒,为她还未醒?”
府医也无法解释,舒雅脸上的黑气消散,面色也逐渐红润,根本就不是中毒之人!
水清漪盯着躺在草地上的舒雅,清美的面颊,白皙红润,不复方才苍白中透着青黑。走了上去,忧心忡忡的说道:“你确定我的手有毒?而不是你在表姐身上扎针时,沾染了毒,为我检查时,触碰我的手腕时遗留下来?”水清漪左手拖着右手宽大的水袖,伸出手给府医检查。
府医一怔,未曾料到水清漪会有这一问,检查了自己的手,果然有毒!
心思百转千回,府医立即查看舒雅的衣襟后领口,粗粗一看,并没有什么发现。可看到她脖子上那细小的链子时,心下起了疑。伸手欲拿,便瞧见舒雅卷翘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悠悠转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避开了府医拿链子的手:“我这是怎么了?”
舒雅眼底一片茫然,伸手揉着额角,一双水雾氤氲的眸子忽闪忽闪的望向众人,楚楚动人的说道:“方才是表妹拉扯着我的衣襟,看到后颈的伤口么?”说到此,舒雅咬紧了下唇瓣,为难的说道:“我怕让你们误会,便没有道出实情。莲儿见过表妹之后,我与她在此处碰上,我便质问她为何用金猪陷害我,她便说我成日里在世子面前献殷勤,包藏祸心,于是起了将我赶走的心思。听了这些,心中自是怒极,与她起了口角之争,不知为何,她动手与我拉扯,挣扎躲闪的时候,被她抓伤了。瞧着她不一会栽倒在地上,心中害怕被旁人发现,误以为是我害了她,便没有声张。如今,表妹已经发现,也没有什么好隐瞒。”
“你的解药是从何处来的?”府医询问道。
舒雅沉默了良久,伸手摘下了链子,细腻的嗓音略带着悲伤:“这是父亲留给我的物件,随身携带着,不只是留有一个念想,还有便是能解百毒。”说罢,难为情的偷睨了长孙华锦一眼。
长孙华锦面色无常,这链子是高祖母给他的物件。在南下时遗落,舒雅这一说便知为何眼熟。
水清漪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她既然这样说了,便是有万全之策。
“表妹,虽然我与莲儿有冲突,可她中毒在先,应当审查给她下毒的人才是!”舒雅将落在她头上的包袱,转瞬踢给了水清漪,转移了众人的目光。
水清漪浅笑道:“表姐与莲儿素来交好,今日来侯府一直形影不离,可知她吃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舒雅面色倏然一变。
水清漪脸色凝重的看向府医:“莲儿来寻我的时候,是怕我误会了她对我有不轨的心思。为了表明她的忠心,她服下了厨房熬制的绝子汤,你给她把脉,瞧瞧可有这一回事?”
府医走到白布遮掩的水玉莲身边,执着她冰冷的手切脉。许久,摇头道:“并无绝子,倒是服用了生子的禁药,怕是这药中出的问题。”
水清漪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一个新过门的新妇,身为王府的长媳,娘家的身份与夫家相比天差地别,为了巩固自身的地位,断然要生下长子。有岂会给陪嫁喝生子禁药,撼动自己的地位?”
众人一想,确实是这个理,除非是个傻的,才会让陪嫁生下夫君的长子。
老夫人不依不饶的说道:“谁知你是不是做贼心虚,为了安抚莲儿,才会哄骗她服下这生子药毒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