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墓地怕是在他逃跑的时候就毁了,如今再要弄墓土,却是不可能了。”黑三郎道,“再者没了桃木灰,墓土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与其用墓土,还不如用冰玉呢。”
“冰玉?”青衣闻言眼睛一亮,忙抓了黑三郎的胳膊喜道,“对了,今儿个雪妖不是用冰封住了旱魃么?要是她能一直保持他身上的冰不融化,那旱魃的旱气不就可以封住了么?”
“话是不错,但是这样一来,旱魃就得一直沉眠,不得动弹。”黑三郎不甚赞同的摇头道,“雪妖要的可不是一尊冰雕,日日守着尸首可有什么趣儿。”
“那冰玉呢?”青衣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你不是说到了冰玉么?”
“要是能取到像房间这么大的一块冰玉,掏空了内芯打磨成空心石室,然后让旱魃住进去的话——”黑三郎信口开河道,“只要他能忍住不出来,那样就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了。”
“什么啊!”青衣登时鼓了脸颊无语道,“先不说这么大的冰玉哪里找,光是不能出来就已经说不过去了。那样跟冻在冰里有什么区别啊!”
“我敢说雪妖肯定乐意。”黑三郎翻着自己的袖子嘀咕道,“最起码可以看可以摸可以说话了。”
“……”青衣语塞的看着黑三郎,半响没说出话来。
“不过住久了冰玉也会受不住。”黑三郎继续补刀道,“每过段时间就得换个新的。这样一看,颇有些不划算啊!”
“……既然是打磨成石室,用冰玉和用冰有什么区别吗?”青衣有气无力的点道,“叫雪妖用玄冰砌一间冰屋,再不济直接找一个阴冷些的山洞石窟,造出个冰洞来也是极好的。省时又省事。”
“问题是,这样一来,雪妖就须得时时用术法维持冰雪不化。”黑三郎径直指出弊端道,“先不说这样一来她就会变作术法中的一部分,再不得自由。就算是她愿意牺牲自己,她的妖力却还达不到这样的境界。最多一个月,她就会因为灵力枯竭而亡。”
青衣颇为震惊的喃喃自语道:“那样岂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黑三郎但笑不语,只摩挲着青衣的小手,一副出神的模样。
青衣心中掠过一个诡异的想法,但随即又被自己抛在了脑后。
“我且再想想。”黑三郎一副不走心的模样笑道,“若是想不出别的可行法子来,也只能可惜他们相处的时日不多了。”
头顶的冰层再逐渐的融化。淅淅沥沥的水珠儿滴滴答答的落在雪妖的身上,然后又被她的寒气冻成了如花般的冰凌。
雪妖睁开眼睛,半透明的眼珠里闪着一抹幽蓝。她微微仰头望着头顶,全神贯注的听着沉闷的脚步声一声声的回旋在她的上方。
嚓嚓的声响越来越响亮,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原本就有些脆弱的冰层忽然就裂开了。
雪妖无惧于散落的碎冰,只一脸坚毅的望着雷腾。
雷腾踏着冰层断裂的边缘,面无表情的将雪妖和她怀里形如冰雕的旱魃看在了眼里。
他看见的雪妖已不是之前那个模样了。她披着满是冰花的雪衣,小半边的身子都已经有融化消失的样子。一道苍蓝色的微光在她半透明的身躯里缓慢的游动着,一如她不断流逝的灵气和妖力。
这个雪妖在消耗自己的妖灵。但即便如此,她却还是坚定不移的搂着旱魃,不肯叫旱魃身上的冰层出现一点点的异样。
“我不该找你帮忙的。”雷腾沉声道,“我现要取旱魃的人头,但却不想伤你。还请你放开他吧。”
“我倒是很感激你。”雪妖轻声道,“要不是你来找我帮忙,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彦君。”
雷腾皱紧了眉头,颇有些为难的看着雪妖。
“你现在不能动我们。”雪妖睁着一双琉璃眼直奔主题道,“我已经得了三途之主的庇护。他许诺帮我们,只要我一直为他镇守伏霞谷。你既身在三途之地,就须得遵从他的意思。”
“三途之主?”雷腾一脸诧异的反问道,“三途之地何时有个三途之主了?”
“三途川客栈里有位黑三郎。”雪妖娓娓道,“他便是三途之主。我在来三途之地之前,就得了青衣兄长的指点,所以一来就拜服在他的威仪之下,以镇守伏霞谷为代价,得了他的允诺。你现在要与我为敌的话,便是与他为敌。”
雷腾面皮一抽,一口银牙咬的更是咯咯作响。他冷冷的俯视着雪妖,仿佛下一刻就会冲下去将她撕碎一般。
“你要杀彦君,无非是因为彦君是旱魃的缘故。”雪妖察言观色的继续道,“现在我用玄冰将他冰封了起来,他便不会再影响三途之地。你已经没有杀他的理由了。”
雷腾以目光逼视雪妖,雪妖却毫无退却之意。如此对峙片刻之后,他才沉声道:“我不会杀你。所以现在我不会动手。但只要你放开了他,我便会在他苏醒之前取走他的项上人头。”
说罢他身形暴涨,一下就化作一条青蓝色的巨龙团团将雪妖所在的冰窟围了起来。
雪妖紧了紧胳膊,再次用脸颊贴紧了旱魃。
她还能坚持的住,她相信黑三郎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雷腾将自己硕大的龙头靠在龙爪之上。此时群星璀璨,平时明亮的月亮在星光的映衬下倒显得有些黯淡。
他默默地望着星空,心思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日出月落,月落日出,他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