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随大娘子迁居大宋,日后愿能拜望大人。初回故国,难免有所差池,将来还请大人指教。”
“……自然如此。”
那些家将们好奇围观到此。
他们肃了脸,知道这小姑娘应该是女坊主真正教养出来的心腹。
在泉州城里,蕃坊女子出面和官府打交道,本就常见。
年纪虽小,再过几年就能出来掌柜办事了。
更何况,他们的眼睛也看到了她披风下的小弩机,还她她佩在腰间的小刀。
山路前后都是火把和人影,楼云不动声色地看了气笑道:
“坊主的唐坊里,极多出色女子。想来都能助坊主一臂之力。”
“大人夸奖,只是会做些杂事,让我能找几日歇息。将来她们到泉州城免不了和当地官府接洽各种事物,如能向大人拜望,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对视间,他终于也明白:
她就算是想歇一歇,也是因为要空出余地来,让这小女孩子多多历练。
更何况,唐坊还有李海兰、李墨兰那样的能干女子,还有许氏七娘……
而他治下的泉州城,仅是城外蕃坊里就有四十万蕃商,有唐坊十倍之地,也许正好让她们历练。
她在江北边境押上了一年一万五千两的砂金,本来就是要赌一把。只等那边境河道上开始做生意,她才能回本。
到时候,只怕这叫季蕊娘的小女孩都能独挡一面了。
“我记得古书上有一句话。”
他突然又道。
国使开口,她自然只能接上。笑问着道:“不知大人指是那一句?”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她也诧异地发现,楼云看向她的眼神,突然有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只听他笑道:
“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不集小流无以成江河——我明白坊主的意思了。将来坊主让小坊主和李姑娘她们在蕃坊办事时。我自会多予方便。坊主如果还要在蕃坊重开坊学,有为难之处时还请向我直言。”
“……”
她不知道他从哪一处看出来她有那句话的这意思了,然而他确实说出了她将来到泉州城
后的打算。既然他愿意给予方便,她当然也要落力为国使大人捧场,客气逊谢,
“大人夸奖。多谢大人。”
离着唐坊还有五里的山路。一行人继续在山中前进,仍然是楼云的家将开路,他走在其
中,她和她的坊丁压后。
“大娘子……”
季蕊娘终于放松下来,被季青辰牵着走路。她也兴奋说着各种坊里来的消息。
小孩子清脆的说话声,不时会飘到楼云的耳朵里,他走在了前面,山路边的树冠渐渐稀疏。
启明星已经升起,映入他的眼中,天边仍是灰蒙蒙的。
想起刚才和她的对话,不知怎么回事,他就心情愉悦了起来。
尽管眼前。他与她仍然毫无交集的可能。
甚至她眼底,对着他还有淡淡的冷漠。
但她毕竟还是她。
她并不是他原本想象的那样天真柔弱,她是去年在蕃商大会上让他吃惊意外的女子。她仍是在鸭筑山旧祭场里让他上当暴怒的生蕃……
楼云心中莫名安慰的时候,季青辰也在小蕊娘嘴里,听到了无数消息。
比如救起小国主的人是扶桑海商,而西坊的扶桑海商需要季辰虎的支持。
比如,小国主现在居住在国守城里,人人都在劝说他和虾夷人联手。
小国主可以向虾夷部族答应的条件是。只要他顺利还驾平安京城,平氏愿意归还全部的虾夷土地。
到了山脚。几十条南坊板船在等着迎接,她看到了许大和许四。也知道许淑卿等人在南坊大屋里安排迎接国使和坊主回来的饮宴。
而南坊大屋里的“国使”,才是楼大。
她坐上迎接的板船,一边和背通奴密议着,一边远望着唐坊水门时,她就已经知道:
至少,她暂时不需要担心季辰虎,不需要担心暂时不愿意和她迁回在宋的坊民。
只要虾夷部族答应小国主的条件,唐坊应该不会马上有危险了。
足够她一批接一批迁他们回去。
“楼云的事,你没有说实话。”
阿池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身边的他。
“他和你提过你们的亲事了?你没答应?”
她有些意外,刚才他和楼云在山道上说话,根本没有一句是见不得人的话。
他怎么又开始怀疑了。
“并不是我没有说实话。他在鼓楼上确实什么话都没有提。只说了宋国的公事。”
她本是牵着小蕊娘下船坐车,索性让阿池坐在了牛辕上,另一边赶车的是姬墨,阿池
仍是拿定了她和楼云之间有什么往来,断然道:
“就算是如此,也必定有事。”
“……”
在阿池的质疑中,她摸了摸身边坐着的小蕊娘。
“……你说得没错。我也不是小女孩子了。他没有说明,我心里也有数。”
“你居然也不问他?”
“……”
她简直是无语,暗骂这阿池,他还是个男人呢,也没见他先去和楼铃说话?
但她却只能解释着,道:
“我问他什么?我这边还正准备订亲呢。我愁自己都来不及。我与文昌公子确实少了相处。我也不知道这门亲事成不成……”
阿池的不为所动,不被她带偏话题。
“不用管这些,他是怎么说的?”
她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