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姐,从前我们都太傻!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就一定要站在最高的地方,只有那样,才没人敢随意凌辱自己……”南春擦掉脸上的泪,哀求道:“小姐,我情愿把永和宫让给你,我也再不吃你的醋,我们联手好不好?陛下那么喜欢你,只要你点头,椒房殿都是你的……”
“南春,你疯了!”苏凰的脸色涨得通红,气得胸口发闷,“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你走吧,回永和宫去。”
南春不肯死心,继续道:“娥皇女英可以共侍帝舜,为什么我们不能共侍陛下?段公子已成枯骨,难道你要为他苦守一辈子?”
“你出去!”一听及那个名字,苏凰的泪便冲决而出,她别过脸,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纵使我孤身一辈子,也再与你无关。”
长久的静默,苏凰始终没有转过头去。南春离去的脚步轻飘飘的,几不可闻,门“吱呀”两声,打开又合上,把几丝微凉的风偷偷放了进去。跪得久了,腿已经麻得没有了知觉,苏凰撑着地缓缓起身,刚直起身子,便一阵目眩,差点晕倒在地。她紧紧扶住桌子,往桌边凳上坐了,晕眩感才慢慢平复。
连日在掖庭受折磨,苏凰本已很疲惫,现下已到中夜,加上心中伤感,更易疲乏,苏凰坐在桌边撑着头歇息,不知不觉便睡熟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被梦魇惊醒,便有一个女孩子欢喜地叫道:“姐姐可算醒了,我来服侍你沐浴更衣!”说着就来扶她。
苏凰借着烛光仔细看了一眼,不由温和一笑:“离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离辛一边过来搀着她往内室走,一边道:“我就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你说,你到底给长秋监贿赂了多少银子?”
苏凰被她没来由这么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此话怎讲?”
离辛假装叹一口气,摇头晃脑道:“要是没给大笔的银子,长秋监怎么会这么热心肠,竟管起宫女的死活来了——何况还是赵公公亲自让我来的。赵公公何许人?那可是陛下左右的人,轻易谁能请得动他?你还打量着蒙过我去,离辛我可不傻呢!”
苏凰心下明白过来,马上笑道:“是啊,可花了我不少银钱,从家里带进来的银子全都孝敬给长秋监了,赵公公也算实在人,到底是说话算话的。话说过来,这事儿你可别告诉其他人,私受贿赂的罪名不小,若连累了赵公公,我心里便真的过意不去了。”
离辛虽然机灵,但也是个热心肠,几句玩笑话一过去,也就闭口不提这件事了,只悉心照顾苏凰,又沐浴又上药,直到把她安顿好,才悄悄退了出去。
李昭炽一夜未睡,只在书房榻上浅浅打了个盹,赵吉来耳边低声禀告了几句,便马上翻身下榻,问道:“她伤势如何?”
赵吉道:“这个恐怕是轻不了……掖庭的厉害,陛下是知道的。”
李昭炽起身,顺手拿了件大氅披上:“朕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