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体验过另一种人生,每个人就像河流里的鱼儿,顺着河流的方向奔腾,一直从人生的起点,走到终点。当中,不管有多少得意失意,不论几多遗憾感伤,都只能咽下光阴这杯苦酒,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多少光芒万丈的大人物,离开人世的时候,也是充满不甘无奈,想想人生路上同行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哪些可以改变的,哪些可以挽留的,或是可以放弃的。有谁可以生就一双慧眼,看透前生后世?
陆星霜以为自己是命运偶然避开的小鱼,在重复前世情敌的命运。可是,她并不知道,从她跟随顼氏离开安南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
她的鼻尖,同样被顼氏蓄意示威惩罚留下的一抹剑痕。雪白的脸庞上一条红线,非常明显。
但她十分镇定,仔细在河流边照了照,确定不是被剑尖划伤,而是被剑气伤到。这么一点疤痕,别说有秘制美容圣药,就算不怎样特殊处理,过了一两年,也会自然消除。
所以萧无碍醒来,看到她的伤痕,着急的问怎么回事,陆星霜淡淡的说,“不小心蹭到了。”
她自己不太在意的模样,萧无碍自然也不会一直纠结下去,笑嘻嘻拉着她的手,踩着咯吱咯吱的雪满山跑着玩去。
而前世,“陆星霜”几乎是以泪洗面对顼氏敢怒不敢言。对萧无碍则是抱怨迁怒。即使是被人救走后,一看到鼻子上的红痕,对萧无碍也是爱理不理。直到两年后。容貌恢复,这才恢复了。
……
岭南极少下雪,十年下不了一回。偏偏今年下了,开始只是小雪点,下了就化成雨水了。顼氏为了观察情况,等了一夜才决定上山,没想到进入十万大山的第六天。就下了大雪。
飞扑扑的雪花旋转的落下,将层林染白。无数青山披上了白纱。枝头挂满雪绢。雪景是美,可雪化之后,道路泥泞难行,还有天气变得严寒。衣衫准备不足,加上霜冻后食物也更难找了。
预期估算不足,顼氏当机立断,暂时停止进山。
被困距离安南大周边境不远不近的深山里,前也不好,退也不行,对顼氏和其他野心勃勃的人来说,十分难忍。他们不知外界情形,生怕耽误时间错过了大事。所以着急的住在山寨里,望着不作美的老天骂骂咧咧。
等雪化后,迫不及待的派了一个人去采购食物和更厚实的衣物。其他人则原地等待。
顼氏心焦。最难受的就是陆星霜。每一次被顼氏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都好像被锋锐的剑气刺伤,每一寸皮肤情不自禁起了战栗。
如果没有阿狸在,陆星霜不知道怎么熬过去。亏得阿狸时时笑眯眯的拉着她说话,队顼氏也没有“被绑架”的愤怒,依旧如常。
下雪天。是他最欢喜的日子。他喜欢雪的皎洁,和喜欢陆星霜的感觉一样。顼氏给他穿了十万大山里普通山寨的衣服。颜色黑灰,他也接受了。头戴蓝染头巾,脚上穿着一点绣花也没的土鞋,萧无碍居然没多少抱怨。
他甚至在安慰顼氏,“娘亲,不要担心。”
被他温柔的抚慰,顼氏心里多少偏激执拗也化开了。她忍不住抱住儿子,“好阿狸,你真是祖师派来保护娘亲的!答应娘一件事好不好?”
“嗯,什么事情啊?”
天真稚嫩的阿狸问。
“答应娘,将来要是你登临大位,一定要立连云山脉一系为护国法师!你队身体里,也有连云山派的血脉。”
萧无碍眨眨眼,“娘亲,法师是什么?”
“法师是得道高人,是有大神通、大法力之人,能通晓过去未来,洞彻是非黑白。”
顼氏一脸向往。正欲将灵成祖师的事迹说上一说,哪知道萧无碍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娘亲,你不要做法师好不好?法师要修道,娘你不要出家,阿狸不想让娘你出家……”
顼氏僵硬了身体,还想解释,可萧无碍已经紧紧抱着她,小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儿。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有先哄小孩子。哄完之后,再提“护国法师”,萧无碍呜呜又哭起来,“娘,你不能出家啊……”
弄的顼氏手忙脚乱,只好暂时不提这个话题。
陆星霜冷眼旁观,莫名觉得阿狸的哭声太“伤心”,伤心的都不像是在哭顼氏可能会出家!
她悄悄将此事记在心里。
等到白日两人手牵手去山寨旁边玩耍时,她找了个机会,问道,
“阿狸,你知道护国法师,和普通法师有什么不同吗?”
“嗯,父王说了。天底下只有我曾曾曾外祖父是护国法师。我父王还说,皇朝不会有其他的护国法师了。如果有人当上,就说明有一大批人头要落地了。”
陆星霜掩饰下心头震惊,“所以,你早就知道你亲娘的身份,是连云山脉的?”
“原来叫连云山吗?我是第一次听说。我父王和大哥跟我说过。但我怎么问到底是谁,他们都不肯说。还说,我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其他的没必要知道。真是的,都说“知其然不知起所以然”不好,为什么还不告诉我呢?”
“大概是不想让你被人蒙骗吧?”
陆星霜也是阿狸“至亲”之一了,日夜相处深知他的性情,倒是能体会蜀王和萧无为的心情。
不能不说,因为阿狸的身世如此特殊,至亲之人告诉他,总好过将来有心人抱着阴谋的心思跟他说吧?
但又不能明说,蜀王一定不想让儿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