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气冷,早早的便散了钻进被窝,她并不困,想着白天芙瑶和青芜的话,在黑暗中闭着眼,可那挥之不去的画面却依旧刺目。
耳畔隐隐似能听到远处的歌舞升平,那是她费尽心机要逃掉的喧闹,如今想起这些,只觉恍若隔世,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胡思乱想中也不知时间多去多久,似乎已不早,她依旧毫无睡意,忽听得门扉上轻叩一声响,似乎是错觉,她自嘲地笑了笑,却凝耳留了神。
不急不缓,从从容容地又是两声轻响。
这下再无怀疑,她触电一般地从床上跳起,穿着睡裙便扑哧扑哧地跑了过去。
门一开,眉目如画的年轻男子被裹在华丽矜贵的裘毛大氅下,见了她,精致的唇角轻轻向上一勾,笑的温文而魅惑。
“你……”
她惊又喜,欢且疑。
眼前人的出现似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他也不说话,从浅色的厚实大氅下伸出一手,仿佛变戏法般,轻轻一晃,手上多了枝蜿蜒而上红云缀满的曲茎,往她身前轻送,带着寒气的梅香迎鼻扑来,令人微醺。
“好漂亮。”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忍不住凑在鼻尖轻嗅:“好香啊。”
进房间里燃了灯,这才发现他锦绣的大氅上雪花未融,便是那枝梅花也沾染了点点雪白未曾褪去,这下她更惊喜:“下雪了吗?”
说着就想往外跑,被他一把拽住,萧让皱眉看着她单薄的衣裙,把解下的大氅顺手裹在她身上:“外面下的正紧,仔细着了凉。”
被还带着他体温和香气的大氅密密实实地裹住,唐禾媗顺从地被他拉着走至窗前,推开满目纷扬,大雪迟到想要追补,所以匆匆忙忙下的格外的急。
萧让笑道:“干了一冬天偏生挤在年下,这雪倒真沉得住气。”
“也不知何时开始下的,看着地上已经白了一片。”她瞪着大眼,目不暇接地看着这忙碌的胜景。
“并没有多久,朕出来的时候才刚开始。”
她抬头看他:“皇上的宴会结束了?”
“没有,朕出来醒酒,看见下雪,便想走走,一时瞧见雪中红梅实在惊艳,便想让你也瞧瞧。”
他说的轻巧自然,并无刻意,仿佛之前的一切不曾发生,只是看到红梅,立时想到了心中的佳人。
这才注意到身后微醺的香醇酒气,之前还以为那是梅香。素手长伸关了窗,在他不解的眼神询问下,她说:“皇上喝了酒,不能冲风着凉。”
萧让点头坐下,又道:“你身上那件大氅也脱了罢,莫让寒意侵了体。”
她应声将衣物挂好,这才发现萧让里面穿的浅青色冬装着实有些单薄,因刚才开窗赏雪,房间凝聚的热气早被吹散,连唐禾媗自己都忍不住轻颤一下,还未及开口,反而是萧让凝了眉眼,吩咐道:“快回去躺着吧,你穿的这样薄,会冻着的。”
他这样说,她反倒不好开口了,总不能邀请他也去床上暖和暖和吧,一时踌躇不知如何是好。萧让似乎也不太舒服,揉着额头,修长的眉不适地微蹙,半天一抬眼发现她还在,倦怠地轻询:“嗯?”
“臣妾不冷,臣妾陪皇上坐着。”她只能这般说辞。
“那你陪朕躺着罢。”
拉了她朝内室走,萧让真的就是侧躺,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精致的眉眼就算关阖也是微蹙难舒。
“……皇上,你没事吧?”
“嗯,朕有些乏,休息一会儿就好。”
他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着不正常的红,想着外面天寒地冻的大雪,唐禾媗左思右想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悄悄伸手朝他额头探去。
别是发了热就麻烦了……
手才靠近,还未贴到皮肤,那双沉静如潭的黑眸立即警觉睁开,漂亮的双眼凌厉异常,看见是她才缓和下来,带了些许不解。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她不知怎么解释,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萧让以手背贴面,这才恍然,不觉一笑,“无妨,只是喝了些酒,有些上头。”
“皇上心情似乎不错。”
“嗯,确实很高兴。”他睁眼笑笑地看着她:“这次多亏十三皇叔,调和了你哥哥和萧诚相互配合,并肩作战,今日传来消息边关大捷,很久没有这般大的喜事了。”
唐禾媗跟着大喜,“那十三叔他们很快就能得胜还朝了?”
她关心自己的兄长反而第一个询问十三皇叔,萧让眼眸流转,轻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嗯,快了。”
这可真真是好事,她心中一阵高兴,自顾自地想了许多,等回过神才发现那条尊龙迷迷糊糊地靠在她的枕头上,眼眸紧闭,似又要睡去。
“皇上,皇上。”根本叫不应,眼见时日不早,逼不得已只得出手将他摇醒:“皇上,时候不早了。”
“……嗯?”萧让连眼都不睁,模糊不清地应了句:“那睡吧。”
说着横出一臂,理所当然地搭过来,习惯性地将她揽入怀中。
睡什么睡啊!
就算不回宴会,今夜他也不应该在这儿啊!
被他按在胸膛处,萧让将下巴搁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唐禾媗刚探出脑袋,便被他不耐地按回怀里,几次三番,等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挣扎逃出,萧让也不可避免地被弄醒了。
起床气不容小觑,萧让危险地眯着眼,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