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
纪西舞的声音从**帘后传来,听起来有些异样。叶结蔓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几个箭步冲到**前,猛地探手去撩帘子。
“纪西舞!”
纪西舞吃力地抬了抬眼,似乎是想笑,但到底是放弃了,只喘着气虚弱道:“都让你等等了……真是不听话啊……”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晃了晃,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无力地往后倒去。
视线里,纪西舞白衫尽湿,不断有水自身上淌落,早将整个**榻都染得湿透。
三天。
整整三天。
叶结蔓不眠不休地坐在**榻边,脸色苍白得可怕,望着**榻上昏迷的纪西舞,眼睛眨都不敢眨。她怕,怕等自己一不留神没看住,眼前的纪西舞就消失了。
时间在等待里变得煎熬,长得没有尽头。那些淌出来的水,好像怎么都流不干,触手冰冷,一直冷到叶结蔓的心。
明明自己清楚知道对方终究无法在身边长留,怎么还这般想不开呢。叶结蔓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面上神色却是拂不去的悲伤,眼前不断浮现撩起帘子时见到的那一幕。
那个瞬间不知道是眼花还是怎的,叶结蔓觉得纪西舞的身体都有些透明起来,好像风一吹就会消散在空气里。
“叩叩。”敲门声响了三声,随即被推了开。有脚步声靠近,在叶结蔓身后停了下来。
“她……还没醒吗?”
进来的是纪筱染。她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神色有些怔怔。半晌,她方叹息一声,“你很长时间没休息了。”
“无碍。”叶结蔓摇了摇头,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纪西舞。
即便看不到**上的纪西舞,纪筱染大约也能从叶结蔓的目光里猜到情况不乐观。她抿了抿唇,纵是她也并无办法可想,只能劝慰道:“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若是五妹醒来,见你这般虚弱,要担心了罢。”
叶结蔓咬了咬唇,眼底泛了些许水光,用自己才能听到的话喃喃道:“担心死她才好,自己什么情况都不说,凭什么只让我担心她……”
这几日相处下来,纪筱染多少也知道眼前这个裴少夫人,虽看似温婉,性子倒也有几分倔,认定的事怕是难劝,索性也不再说这些,换了话题道:“昨日深夜,百龙堂被潘岩派出了人突袭,死伤无数,百龙堂堂主被生擒,为保兄弟已招供一切,包括暗杀五妹一事。他们之前跟踪五妹多日寻找下手时机,因此将所见如数坦言,其中就有五妹与裴尧旭接触的场景。就在方才,府衙里的人已经前去将纪世南收押了,等候明日的审讯。”
闻言,叶结蔓僵直的身子微微动了动:“百龙堂被找到了吗?”
“嗯,”纪筱染点了点头,“前几日开审,料到百龙堂的人会过来,因此特意留心了。他们在见到本以为死去的阿七姑娘出现后显然按捺不住,又悄悄退去,应该是想尽快禀报,被潘岩派出的人趁机跟踪找到了他们的据点。”
叶结蔓思绪一转,想到了之前在公堂看到情况,低声道:“原来如此。”
“应该不用多久,裴老爷和裴夫人也会被提审罢。”纪筱染皱了皱眉,“如今裴尧旭已死,裴夫人倒没什么忌讳,必定将所知全盘托出。这样一来,虽然裴家也有人牵扯其中难辞其咎,但主谋却从裴家转移到了纪家,至少能避免倾覆。”
“可是若纪世南咬死是纪西舞……是纪西舞一人所为,怎么办?”
纪筱染唇边有些嘲讽:“他必定是打着这个主意。我之前在纪家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但毕竟已经有段时日了,这些早就被他消灭了干净。”她的眼角垂下来,望了一眼**榻,神色滑过一抹沮丧,“这个老狐狸狡猾透顶,我……怕是短时间内也无计可施。只能等五妹醒来,再想想办法了。”
叶结蔓轻轻握住了纪西舞垂在**边的手:“可是都三天了……”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纪筱染心里担忧,又有些疑惑,“是因为在阳间滞留的原因吗?”
“我也不知道……这是第一次她昏倒,也许早就开始难受了,只是不想让我知道罢。若不是这次熬不住,我肯定还被瞒在鼓里。”叶结蔓垂眸,望着纪西舞的手,“都怪我,没有更细心一些……”
“你也不必自责。五妹既有心相瞒,自是不会让我们有机会发现的。”纪筱染叹了口气,“可惜我们对鬼魅一事皆不清楚,不然……”
话至一半,叶结蔓似想到什么,突然猛地站起身来。由于多日未进食,眼前顿时一阵黑,整个人都跟着晃了晃。
“小心。”纪筱染连忙伸手扶住。
“我没事,”叶结蔓摆了摆手,脸色却是变了,她抬头望向纪筱染,“纪三小姐,我有事出去一趟,可以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纪西舞吗?”
“你要出门?”纪筱染颇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想到叫醒五妹的办法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那个人至少比我们两个都要清楚这些事。”叶结蔓说着便稍稍推开了纪筱染的搀扶,认真嘱咐道,“我会尽快赶回来的。记得,千万不要让日光晒到**上。桌上有纸笔,如果……如果纪西舞醒了,你可以将纸笔拿给她,方便交流。”
“我知道了。”
见纪筱染应了下来,叶结蔓不再担心,急匆匆就往外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门口。
是了,那个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