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三次,被撞位置的墙面开始出现裂隙。
四次,五次,被撞位置已经显现了树墩年轮般的破碎之痕。
终于,伴随着垮塌的轰鸣,猛地烟尘弥漫,高厚院墙坍塌出一块巨大的缺口。
伪军们顺手扔下原木,惊慌向两侧跑,歪把子机枪立即开始嚎叫,朝着缺口中的院子毫不犹豫开始扫,一直到尘烟落定,已经能够看清院里的情况才停。
静了一会,缺口边的小队长朝四周的伪军们挥手,示意伪军进攻。
伪军们傻眼了,早知如此,还给他狗x的砸个鬼墙?谁他妈显聪明出的这个馊主意!不如抡几下锤子然后说砸不开,让迫击炮直接炸烂这院子算了,这不自己作死呢么!
想什么都晚了,鬼子小队长的眼神已经变得深不可测,歪把子机枪正在身后架着呢,不上也得上。
于是伪军们乱纷纷地摘下枪,佝偻着身体一步三哆嗦,硬着头皮开始进院。
屋里的窗口猛然间开始响枪,前边进去的几个还没迈出几步就开始倒,歪把子机枪立即重新寻找能够压制屋子的位置,缺口两边的鬼子开始从缺口边探头还击,鬼子小队长则用枪指着伪军们继续冲锋。
一时间,西侧院墙的缺口附近枪声大作,一个又一个伪军往院里爬,鬼子猥琐地在躲在缺口边压制,交火激烈异常。
现在鬼子小队长的脸色好多了,只要打进去了就好办,抓活口也不再是没希望,凭经验估计,战斗会在一刻钟内结束!他不断用枪口威吓着,不时用脚踢着,像是赶羊一样驱赶着一个排的伪军往院子里填。
无意间,余光里好像看到了人影,下意识扭头,顺着墙根往北看,在西院墙和北院墙的拐角处,一个熊一样的家伙趴在拐角边刚刚架好了机枪。
这一幕让鬼子小队长瞬间如遭雷击!不说北面有一个排伪军,难道连我那一个班都没了?
机枪响了,是捷克式机枪,在这种时候这种位置,出乎意料地响,出乎意料地清晰,那头熊根本都不需要瞄得多准,只要顺着墙根打,全都是直挺挺的后背,鬼子的,伪军的,只有目瞪口呆的小队长在用胸膛迎着机枪,满耳呼啸声和穿透声,血雨腥风一片。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某个院墙后突然探出四个八路军帽子,接着有四个黑影被抛过来,明显点的是手榴弹,暗淡些的是手雷。
一个弹夹转眼被那头熊打空,然后他抱起机枪便横滚着消失在拐角另一边,那四个扔手榴弹的也转瞬不见,只剩下缺口外的四次爆炸,掀起红的灰的雾蒙蒙飞扬。
……
捷克式机枪响了一梭子,接着是四声爆炸,从此之后枪声逐渐停了,院里院外都停了,一时归于寂静。
南墙大门外的鬼子班长意识到西墙外的枪声和爆炸声不太对,对身边的伪军交代了一声,领着手下人匆匆往西跑。
可是有一个鬼子没有跟着队伍去西边,他不是那个班里的鬼子,连军装都有些差异,他是跟着宪兵队长来的,随着这一小队鬼子进了村。此刻,他停在了大门外不远的墙边,静静看着那面墙,一个用粉笔画出来的羊头图案。
伸出手,在图案上随意抹了抹,有粉笔灰和墙土灰一起落下,图案变得有点模糊,淡了,看不清了。然后他转回身,一直走到大院大门口,面对着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大门,拔出了他的手枪,南部十四式。
枪口对着面前的大门,呯——呯呯——呯呯呯——呯呯——
带着一点韵律,一口气打光了枪里的八颗子弹,打破了现场的寂静,在大门板上留下了八个清晰弹痕。
附近的伪军看得一头雾水,这位皇军……是要愤怒的节奏吗?还在胡乱猜测这是不是羊癫疯发作,忽然大院里面传出一声枪响,突兀而又清脆,似乎有人走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