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年慕尧还没回来。
十二点,空荡荡房间只有她一人。
凌晨两点半,她颤了下从噩梦中醒来,缩了缩冰冷的身子,抹掉脸上泪痕交错,撑着睡意起身,进去洗澡。
新买的睡衣,洗过了挂在阳台上已经吹干。
穿在身上空荡、湿冷。
钻进被子,闭上眼睛,强逼自己入睡。
竟真的睡着了,陷进冗长灰暗梦境里头,想挣脱却越陷越深,到最后无力挣扎,只自暴自弃的任由自己沉陷。
其实没有真的睡多久。
鼻腔间似幻似真钻进某些熟悉入骨的气息时就渐渐醒了。
醒来,光线明亮。
一双睡意朦胧的双眼赫然撞进一双深邃漆黑,商商凝了凝神,被子底下手指下意识搁大腿上掐了下。
疼,不是在做梦。
彻底清醒。
怔怔然,愣住。
年慕尧将她这副模样收进眼底,满脸疲惫都跟着消散了些,喉咙里溢出声低沉浅笑,凑过去在她额上吻了下。
商商没动,身体渐渐僵硬。
能看到他下巴冒出的一圈青色胡渣,和衣躺着,刚回来的模样,身上却不是昨天出去时候穿着的那套黑色西装。
瞧出他眼底的疲惫,隐隐泛着微红血丝,应该是一-夜没睡。
商商盯着他,出了神。
被子底下掐在大腿上的手,颤抖,嘟囔着状似不经意的问他,“衣服怎么换了?”
年慕尧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眼,“没什么,原本那件被一个小屁孩吐脏了。”
他在说谎。
只一秒,商商已经肯定。
他昨天进出酒店,进去时候还是那套黑色西装,出来时候即便隔了一段距离,她却清楚看到他身上换过的西装外套。
也对,怎么能不换?
那一身,兴许还留着和别人做过什么的暧-昧痕迹,怎么穿回来见人?
心口刺刺涨疼。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过神来,已经紧扑过去,埋进他脖颈间,深呼吸,只有他的味道,并未掺杂任何奇奇怪怪的女人香水味。
她是不是应该高兴?
高兴她老公心思缜密,即便偷-腥也做的不留ding点痕迹。
若不是昨天正好撞见,或许此刻她会心疼他整夜没睡,钻进他怀里撒撒娇,为将他赶出房门的事情道歉。
然后,她还是那个很傻很天真的傅商商,事情就此翻页。
可她看到了,什么都看到了……
再多的自欺欺人,经过一-夜沉淀,看清他今早的模样,足够天翻地覆的搅乱她所剩不多的理智,彻底疯狂。
究竟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就因为她傻,她全心全意的爱他?
是不是连他也觉得,即便有一天事情被她撞破,她也还是离不开他,又傻又懦弱,因为一厢情愿的爱到无可自拔。
所以他有恃无恐?
深呼吸,回过神来,胡搅蛮缠趴在他身上。
在哭,眼泪滚烫。
小脸埋在他脖颈间,却又不停作乱,啃着咬着亲着撩拨着。
眼泪落在他脖颈间含着唇上滚烫温度,年慕尧并未意识到她在哭,只知道小东西这会热情的有些过头。
是昨天早晨的冷落起了效果?
正想着,她一双小手已经掀开他衬衫下摆,钻进去。
不知她怎么睡的,明明才从被子里爬出来,小手温度却是冰凉,不只是手,除了唇上湿热,她脸上也是冷的。
这才意识到一些不对。
宽厚大掌握在她腰上,试图将她拉起来,却抵不过她一阵胡搅蛮缠,又怕伤了他不敢太过用力,“先起来嗯?”
商商不理他,双手死死在他脖子上抱着。
也不作乱了,只是压下嗓音里的哽咽,软着声音咬他耳垂,“老公,我想要……”
要什么?
纤软细腰在他身上扭了下,隔着西装裤蹭得他拉链下绷紧。
年慕尧头皮发麻,差点没忍住的要将她压在身-下,捏在她腰上的力道重了重,身体被她轻而易举撩的生了变化。
但他情绪明显不高。
脸上疲累不散,加上心里藏了事情。
想到楚韵……
在这事情上更是提不起丝毫兴致。
捧住她胡作非为的小脸,对上她湿亮瞳孔,侧了侧身迫使她重新侧躺在c上,搁在她侧脸的手下移,落在她背后,拍了拍抱紧,“陪我睡一会,我很累。”
她主动求欢,他说很累。
恍似一记响亮耳光扇在她脸上,顿顿的疼,心口紧绷。
很累……
从昨天中午到刚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不累?
想到此刻抱着她的这堵温暖怀抱不久前抱过别的女人,想到刚刚吻过她额头的薄唇不久前才亲过别的女人,想到刚刚说累的这个人,这具身子才和别的女人抵死纠缠过,想到她呼吸进的熟悉味道,不久前也属于另一个女人。
从中午到早晨……
既然那么难舍难分,又回来做什么?
彻底崩溃。
猛地将他推开,坐起身来。
她匆匆下c,他跟着起身,抬手捏了捏突突刺疼的太阳穴方向,皱眉开口时候语气似有不耐,“怎么了?”
商商没有看他,从衣柜抽了件宽松长衫出来,直奔卫生间。
刷牙、洗脸,深埋进掌心捧着的一捧冷水之间。
到最后一脸水渍,泪水交杂。
擦脸,换好衣服,出去。
门外年慕尧斜靠在门框边等着,商商目不斜视从他身边经过,步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