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在旁边忍不住说道:“小姐的手真巧。上一次,我看到三小姐端来的点心,我还可惜着,咱们家小姐怎么没有让三小姐把点心留下呢?现在看啊,三小姐的点心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了。咱们家小姐的手艺才是超群呢!”
程知琬笑了,嗔道:“你这丫头,就是一张巧嘴。”迎春却抿嘴直笑。
记得当年她学会这道点心,打算端给他的时候,他却避而不见。程知萱知道了,却笑她傻,作为名门嫡女,就要高高在上,怎么能够对夫君如此低眉顺眼,倒是让人笑话。
可笑的是,她竟然信了。将自己做好的点心,尽数倒掉。大家两不相见,倒也干净。
至于另一样糖蒸酥酪。她的做法倒也同旁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将牛乳同甘蔗汁混合搅拌均匀,小火烧热放凉,随后加入一些酒酿,搅拌到一处,倒入甜白瓷碗中,放入蒸笼。晾凉之后,用碎冰冰两个时辰,也就做好了。所不同的是,她的糖蒸酥酪上面再加上了一些冬日里面的梅花,以及细如雨丝的青红丝,倒有些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意境。
她知道,程三爷一向是个风雅的人,此刻用红梅点缀于其中,正是“踏雪寻梅”的高雅,见了怎么能不喜欢?
程知琬笑了,随即让夏至给自己的娘亲郭氏送去几个。随后,她拎着食盒,朝着程三爷的书斋走去。
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程知萱立在三爷的身边,看着程三爷作画。
程三爷是朝中翰林,书画双绝,尤以画技见长。他的墨宝甚至在坊间流传,有人能够求得他的一份真迹,更是如获至宝。很多人甚至出价极高,只为得到他的一幅《寒竹图》。可他,却怜惜笔墨,轻易不肯示人。
作为翰林院的侍讲,程三爷的确与旁人不同。虽然年过三十,却依旧是倜傥俊雅,见之忘俗的优雅在其中。更兼有如此才学,在京城中,谁人不知道翰林院中儒雅君子程恩远呢?
“爹爹,每次女儿看您作画。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难道您的心中早就有了这墨竹的形态?”
程知萱唇角带着矜持的笑意,满眼都是对程三爷的崇敬。
程知琬走进来的时候,她歪头看到了。立刻满脸堆笑,对着程知琬说道:“五妹妹来了?来看爹爹作画么?你看爹爹的墨竹图,爹爹的墨竹图实在是精妙绝伦。且不论丛竹单枝,还是枯竹新篁,不论雨中之竹还是风中之竹,都极富变化之妙。更兼竹之高低错落,浓淡枯荣,无不精妙。爹爹的画艺超尘脱俗,清劲秀美,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琬姐儿,你看出来没有?”
说完,对程恩远说道:“爹爹的画技实在是超群。我往日看去就暗自想着爹爹是如何作画。今日得以亲见,实在是受益良多。”
程恩远的墨竹本来就是一绝,平日里被旁人恭维,自然也是知道。不过,被长女这样当面称赞。饶是他自诩画圣,却也淡淡含笑,满腹喜欢。
程知琬偏头看了看程知萱,她这种口蜜腹剑的事情,她见的多了。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她善于琢磨别人的心思,又懂得察言观色。因此夸奖起人来,自然得到别人的喜欢。
她提着食盒,走到了程恩远的面前。娇嗔地笑道:“爹爹的画作自然是天下第一的。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爹爹?我想着这些日子没有看到爹爹,心中有些惦念。因此特意到厨房做了一些点心,给爹送来。爹爹快来尝尝。”
说着就打开了食盒,取出两碟子点心。
“爹爹,这是我新学的点心。我记得您曾经跟我说过。很喜欢糖蒸酥酪,我今儿特意做给您尝尝。”
程三爷的目光望向了那碗“踏雪寻梅”,面上已是带笑。他素来清雅,对上了这道点心,心中已是满心欢喜。乍暖还寒,春寒料峭,看到这红梅的时候,心中也是一动。
“琬姐儿,现在已过了寒冬,你哪来的新鲜的红梅花瓣?”
程知琬道:“这本是冬日的时候,我跟丫头们闲着无事,在院子里面采摘的,当时用蜡封了,放置起来的。想着等到夏日的时候,看了也有些清凉之意。今儿个正好做这道点心,就想着用这红梅凑趣。爹爹喜欢么?”
程恩远自来也是风花雪月的人,又极是喜欢这红梅。
因此点头道:“嗯,我本来就喜欢你母亲院子里面的红梅。这几日,你母亲在做什么呢?”
他已经有近一个月之久,没去看到母亲了。总是借故待在霁月轩,陪着崔姨娘。
这道“踏雪寻梅”,本来就是程知琬做来,让他睹物思人的。今晚,程恩远就会来庭芳院了。
程知萱的心思动了动,想不到程知琬的年纪小小,竟然有这种心思。带上了长姐的语气,遂笑道:“琬姐儿,就惯于这种花巧的心思。闺学的先生就曾经说过,琬姐儿若是把这些心思多拥在了闺学上面,相信进益会更大的。”
果然,程恩远的脸色一变,就要对程知琬说教。
程知琬看了程知萱一眼,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她嫣然一笑,道:“三姐姐,惯会取笑人家的。人家不过是好久没有见到爹爹,不想三姐姐总能够看到爹。心里面想着多孝敬孝敬爹,才做了这几道点心。难道爹爹会认为我贪玩么?闺学里面的先生说的自然是对的,只是那时候,我淘气。当时,总是三姐姐拉着我逃学,难道三姐姐忘了。现在我们都大了,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贪玩了。怎么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