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影堂。
皇甫氏顾不得歇息,稍稍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了居家的衣裳,神色从容地进了正厅。
吴顺德正神色焦虑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见到皇甫氏,忙上前急声道:“太夫人,二郎媳妇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一大早竟然把小女送了回去,小女也是沉默不语,只是暗自垂泪,我再三追问,才知道,才知道她跟大少爷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事情,您可一定要为小女做主呐!”
“表侄,二郎媳妇送娟丫头回去,正是为了保全她的名声,你也一把年纪了,连这点事情也看不透吗?”皇甫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此事你也不用着急,我们慕家素来以忠厚传家,宽厚待人,定不会亏待了娟丫头的。”
“有太夫人这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吴顺德脸上的表情这才舒展了许多,一本正经地问道,“不知道府上打算什么时侯把我们娟娘迎娶进门?”
皇甫氏气结。
哪有这样的父亲,女儿出了这样的丑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竟然还有脸这样问,娟丫头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也就不以为奇了。
但是又不想跟这样的人计较,皇甫氏半晌才道:“现在商讨这样的事情还为时过早,你且回去安心等消息,待我详细地了解一下此事的来龙去脉再下定论也不迟,其实这大半年来,我一直在给两位表小姐物色人家,只是迟迟没有中意的罢了,原本想过些日子借着府上郎君的由头在办一场诗画会,专门给两位小姐物色郎君呢!”
吴顺德心里一阵惭愧,还想说什么,但是见皇甫氏端了茶,只得悻悻地退了下去,走在繁花锦簇的永定侯府里,想着女儿很快就要成为这园子的半个主子,心情又好了起来,不知不觉地竟然进了清心苑。
他早就打听过了,慕云霆今儿休沐,在家呢!
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正满头大汗地从书房里往外抬着床,累得大口喘着气。
龚四在一边指挥,见到吴顺德,忙迎上前来问道:“舅老爷有什么吩咐?”
“我找你们世子,快让他下来迎接我。”吴顺德冷哼道,小崽子,你表妹在府里受了委屈,你倒躲起来了。
那个,貌似这床还不错。
大概是换下来不要的吧!
啧啧,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红木床就不好了。
“舅老爷,您还是改天再来吧!”龚四客客气气地说道。
“什么客人比我还重要?”吴顺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可是你们世子的亲娘舅,亲娘舅懂吗?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龚四皱眉道:“舅老爷,世子的确有事走不开,舅老爷还是先回去吧!”
正说着,却见慕云霆跟一个中年男子从书房并肩走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吴顺德抬脚迎了上去,正色道:“泓远,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中年男人停下脚步,朝他抱了抱拳,快步走开,在不远处站住,随意观赏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深秋了,发黄的树叶纷纷从枝头凋落,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树影花丛间,落英一片。
“舅舅,我有要事要处理,你稍候再来吧!”慕云霆冷冷看了他一眼,径自往前走,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不是吴梨娟的那点破事。
他懒得管。
触到慕云霆冷冽的目光,吴顺德的气焰顿时消了大半,忙道:“你忙你忙。”
龚四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待再抬头,慕云霆和那个中年男人已经消失在花木之中了,只见吴顺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红木床看:“世子这是要搬家吗?”
“世子现在在内苑住,以后也不会在书房歇着了,所以这床也就不要了。”龚四会意。
“那这床是要卖了吗?”吴顺德忍不住上前抚摸床板上那些精美的花纹,这样的床在市面上少说也得近千两银子。
“世子吩咐,让烧了!”龚四冲那几个小厮挥挥手,心情复杂地看了看吴顺德。
世子怎么可能再留下这张床……
那几个小厮抬起床来就走。
“烧了?”吴顺德吃了一惊,心里一阵心疼,忙上前阻止道,“这么好的床怎么能烧了?你听错了吧?”
“没有听错,世子就是让烧了。”龚四笑笑,转身就走。
“等等,与其烧了,不如给我。”吴顺德拦住他,目光炯炯,“反正你们不要的。”
“舅老爷,世子说让烧了,就只能烧了。”龚四不容置疑地说道。
几个小厮已经抬着那床不知所踪。
吴顺德哼了一声,愤然离去,二郎被罚了一年的俸禄,还这么浪费,真是个败家子……
“少夫人,世子不但把那两个丫头打发了,而且还把书房的床都撤了。”碧桃掀帘走进来,眉眼弯弯地说道,“如今世子的心,可是全都系在少夫人身上了呢!”
沈青黎闻言,心里也是一阵甜蜜,触到碧桃眸底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世子人呢?”
自从两人用过早膳,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世,现在跟那客人一起出去了。”碧桃禀报道,“舅老爷刚才来过了,见世子不愿搭理他,才不声不响地走了。”
肯定是因为吴梨娟的事情呗!
沈青黎想了想,起身道:“祖母回来也有一阵子了,我得去看看她去。”
刚出清心苑,见慕云朝迎面走来,面带焦虑地问道:“二嫂,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