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一半,路被人堵住了。
史隘乾抬头一看,郭搏雄笑意盎然地瞅着他。“哟,老史,起得可真够早的呀?”
“嘿嘿嘿……”史隘乾干笑,“我梦游。走错方向了。”
“嗯,挺好。”郭搏雄装傻道,“知道错了就赶紧回去睡吧。”
史隘乾撇撇嘴,挺不情愿地爬下了楼梯,期间一步三回头地往阁楼上望。被郭搏雄杵着的刀柄一蹬,霎时间跑得比黄鼠狼还快。
于是,当天色大亮时,其他男人都是一副睡眠很足,精神百倍的模样。
只有郭搏雄,依旧是那种懒洋洋,又萎靡不振的状态。
他领着拿工具的众人,准备出去,在木屋周围布置陷阱。
庄贤右手腕受了伤,不便干活儿。
于是郭搏雄对他道:“你在家帮忙做饭吧。”
他刚说完。史隘乾就挺纳闷地望着阁楼说:“主公今天很奇怪啊……这么晚还不起床?以前她在成都,起得很早的。”
谢瑜接话,“兴许是累了,本来她身体就不舒服,又连日奔波。这些日子,我们这些男人都有些吃不消了,何况她是个姑娘。”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点了头,像是挺感慨。
“刘戎不容易啊……已经比大多数姑娘都强了……”庄贤道,“让她多睡会儿吧。”
他正说着。忽然发现对面所有人都抬了头。
庄贤也跟着扭头,朝阁楼上望去。
只见刘戎披头撒发,眼神呆滞地出现在楼梯口,面色铁青铁青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幸好此时是白天,若是大晚上瞧见,还以为见鬼了呢!
“刘戎?”
谢瑜头一个察觉出不对,率先跑到楼梯底下,刚想往上爬。
结果他才踏上第一层台阶,就听见身后传来众人慌乱地喊叫。
谢瑜下意识地回了头。却见其他人都表情紧张地指着楼上。谢瑜又扭头朝楼上望去,只见刘戎仅这一瞬,竟头朝下地,笔挺挺往下栽,眼看就要从楼梯上方翻滚下来。
谢瑜霎时间向前冲了好几步,横跨上好几阶楼梯,终于赶在刘戎脑袋着地之前,接住了她大部分身体,坐倒在楼梯中央。
片刻之后,刘戎已经被人重新抱回了床上,右手腕搁在床沿处。
谢瑜正在为她诊脉,眉头深深皱着,面色很是难看。
史隘乾率先问:“主公她怎么样了?”
谢瑜摆摆手,将刘戎的手腕放回褥子中,又压了压她胸口的裘皮大氅,示意大家一起下楼。
一行人看着担心不已,临下楼时,苟胜等不及,又凑近谢瑜问:“主公没事吧?”
谢瑜摇摇头,仍旧不说话。
等到了楼下,庄贤也开口问:“她到底什么情况?现在可以说了吧。”
谢瑜立即脾气很大地瞪着他,压低声儿吼:“你觉得她会好么?是谁叫她一个姑娘家,三九天里,下冰水里去游泳!”
庄贤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有那么夸张吗?”
“哼,不是你媳妇儿,你当然觉得不严重。”谢瑜冷笑,“现在姑且不说她以后还有没有孩子,就光是这次月事,就得收掉她半条命!”
这下连江英杰也惊愕了,“这么严重?”
郭搏雄叹道:“你们昨晚睡着了不知道,我可是一宿没睡,听得清楚。主公没睡多久,就开始在楼上来回翻身,还不停呻丨丨吟,估计是怕吵醒我们,后来她就用被子捂住嘴低吟。刘戎这姑娘,遇事喜欢硬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告知于人。就这样,我还听了半宿,你们说她得多难受?”
史隘乾听到这里,脸色从未有过地黑。
他突然冲到谢瑜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衣领,白眼球上全是红血丝,“你帮帮她!我求你一定要帮帮她!她还这么年轻,不能没有孩子的……是我害了她呀……要不是为了救我……她现在哪用遭这份罪啊……”
史隘乾说到最后,似乎有些崩溃了。他揪着谢瑜的衣领,双膝慢慢跪了下去,“谢瑜,算我求你……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好歹让她舒服些……这还有五天的时间……若是一直这么疼下去,你可叫她怎么活啊……”
史隘乾说着,声泪俱下地痛哭起来,当真是伤心到极致了。
谢瑜托着他的胳膊,不得已,只得也跟着蹲下去,对他道:“你先冷静点。她现在只是宫寒的症状很严重,还不一定就是真的不孕了。这件事先不要对刘戎说,我怕她接受不了。”
“嗯……”史隘乾抹着眼泪,刚点了点头。
楼上传来一声微弱的话语,“不孕就不孕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我回不了家,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如此也好……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等我死了,也不会留下什么,这样挺好的……”
所有人都抬头朝楼上望去,只见不知几时已经醒来的刘戎,此刻正趴在阁楼的栏杆那儿,像条懒蛇。
“哎,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我本来想下楼给你们做吃的,可实在是没力气呀……”
她脑后的长发,有一多半披散在栏杆外,垂了下来,像一道黑色的瀑布,又像一匹凉滑的丝绸,看着很是漂亮。
可惜她说着说着,身体就控制不住地歪倒下去,不到须臾,脑袋就从栏杆后头消失了。
几个男人霎时都往楼道口跑,又争先恐后地上了楼,很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