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吴明也想到过了,所以并不吃惊。他宽慰对方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水上做战,要对北方的船只造成有效伤害,肯定得改用桐油和火药弹的。”
左忧惊异地看了吴明一眼,苦笑了一下道:“我原也是如此想的,只是昨天训练完毕,戴禀和刘泽两人带着一大群人来和我们交接斗舰,我这几天肚子不舒服,老是出恭,途经他俩营帐之时,却听到两人在压低声音争吵。我才知道,霹雳车威力很大,肯定会引起对方喷火船前来追赶,一旦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打算在交付给我们五十艘斗舰里面装上大量桐油和炸药,当成爆破船来用,到时候东南风急,火势连天,对方措手不及之下,必定大败。”
吴明不禁骇然,这可真是一条阴险绝辣的毒计,一艘斗舰最少也有好几十米长,真要被他们如此当成爆破船来攻击,威力肯定十分惊人。只是一旦爆炸,加之风借火势,敌人固然难逃,这些黑甲军战士肯定也是死无葬身之地。祝淮如此做,肯定是在恼怒这些黑甲军不听使唤,想借这次战争一举铲除,既重创了北方,又不动声色的消灭了黑甲军,实在是一举两得。
吴明默然了。只觉得心头一股邪火难平,近五万的黑甲军,曾是令北蒙闻风丧胆的精锐铁骑,一场南征下来,如今可说是十不存一。这祝淮竟然可以为一己私欲,做出此等事来,说是丧心病狂也并不为过了。他想着,脸上已是阴沉了下来,不由得摸向了桌上的赤宵。
左忧看他的样子,大概会错了意,忙道:“吴大人,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听他两人说,这只是万不得已的下下策。如果一帆风顺,到时候直接用火油弹引燃对方船只,来个火攻,风借火势,对方恐怕也得大败。”
听得他如此说,吴明倒是舒了一口气。如果这真是到万不得已才实行的下策,证明祝淮虽有把黑甲军当炮灰的打算,但也不尽然。当李铁政变成功时,他甚至连玉清都曾经起过念头交出去,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只是今天却从左忧嘴里了解到了南汉的取敌制胜的关键,他却担忧了起来,对方的船只又不是傻子,那会呆在原地等你来引燃,虽然看起来了解了整个计划,但他心头的疑惑却更深了。
吴明沉吟半晌,郑重道:“左大人,你放心,李大人和三千黑甲骑士,每个人与我都是南征建立起来的生死交情,不啻生死弟兄。只要有我一口气在,我绝对不允许你们白白牺牲。”
左忧吃惊的看着吴明,自从李源去了北方,这三千多黑甲战士似乎就少了主心骨。他勉强带着,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这件事让他一晚上不能安寝,只觉得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但想想这三千兄弟就如此葬身异乡,只觉得不值,想起李源的托付,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冒死来找这个年轻的统领,希望以对方和祝淮牵扯不清的关系,或能赢得一线生机。吴明能给出如此郑重的承诺,实在让他喜出望外。
他呆呆的看着吴明,过了半晌才道:“吴大人,南征途中,大人把整支队伍的指挥权交到你手中,我当时还十分不满,还曾经和他起过争执。但现在我才觉得自己错得离谱,也明白为什么大人如此推崇你了。也只有你这种虚怀若谷,仁义无双之人才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吧。”
他想了想,又感叹了一句道:“怪不得祝淮如此拉拢于你,甚至还把军方的开府之权交到了你手上,我现在才知道,也许有祝二小姐的原因在里面,但也并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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