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西蒙对东蒙的战事节节胜利。国力大为提升。那颜达腰杆也硬了许多。再也不用像以前战战兢兢。看楼居脸色行事。
一听那颜达如此说。轩辕灵面色大变。急急道:“达哥不可。这几年战事稍有起色。若开罪了楼居。以野风国主的性格。定会竟起大军。为其女讨个公道。真若那样。我们就腹背受敌。这几年建立的优势也荡然无存。那就悔之晚亦。”
那颜达叹了口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皇帝当起來可真沒趣。”
他转过头。看着下方的兰宁城怔怔出神:“很小的时候。我就羡慕父皇。认为皇帝万万人之上。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天下最自由的人。到了如今。我才发觉。其实天下最不自由的就是皇帝。一言一行。莫不关系家国生死。和心爱的人生儿育女。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如今也要看别人脸色行事。唉。”
兰宁城依山而建。整座城市为一座半军事化堡垒。建筑呈梯形逐次递升。慕灵阁就建在城市的最高处。现在大约为戌时。天虽黑尽。但其下万家灯火。仍是热闹非凡。高高的城墙外面。则是黯淡灰色的草原。草原一望无垠。无限延伸。最后与远方的夜空合为一处。
感受到那颜达的无奈。轩辕灵连忙拉住他手安慰道:“达哥。做皇帝的。本就是一身安危系于天下。人生就是如此。你得到的越多。往往失去就越多。这种交换是等价的。就如其下万千百姓。他们虽未你这么多烦恼。却要为一日三餐奔波。为柴米油盐烦躁。他们羡慕皇帝的高高在上。何曾知道帝王的辛酸。人都是这样。只看到别人的好。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酸甜苦辣。‘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自己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人人身在局中而不自知而已。”
夜风呼啸。吹动着轩辕灵额头几缕青丝。在空中飞舞。她一双晶莹的眸子仍盯着远方。眼中。依稀闪着睿智的光芒。捏在手中的。是一只纤细合度的柔荑。可那颜达心头却是一疼。眼前这个女子。也曾活泼灵动。可岁月悠悠。那还能在其上找出半分痕迹。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人的一生。往往得到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自己是得到了她。可失去的。也太多了。这几乎是个无法弥补的痛。
可这也是无可奈何。当年她如果留在南汉。别看现在的定国公如日中天。却不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也并见得能做得比自己好。
正想着。亲卫羊君从黑暗中转了出來:“陛下。西地有紧急军情传來。国舅请你去御书房商议。”
那颜达苦笑一声。在轩辕灵身旁嘀咕道:“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陪伴妻儿的时候。又有劳什子的军情要处理。真是烦人。”
唠叨归唠叨。当他面向羊君时。又恢复了一国之君应有的冷厉:“知道了。随我马上去御书房。”他转过头。对着轩辕灵柔声道:“小灵。你也早点休息。今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來。你就别等我了。”
又搂了搂妻子。他才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和羊君大步流星的下山而去。待两人走得远了。轩辕灵仍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丈夫背影出神。司汉走上前。拉了拉她衣袖道:“娘亲。夜晚风大。你身体不好。我们回屋了吧。”
他年纪不大。却如小大人一般成熟。轩辕灵笑了起來。拉着他手道:“司汉。今天你做得很对。”
这时念祖见父亲走远。也跑过來。躲在母亲身后。鬼头鬼脑的朝下面张望。轩辕灵一把抓住他。将兄弟二人的手放在一起。正色道:“你们要谨记。父兄之情。是这个世上最珍贵的情谊。你们要好好珍惜。”
司汉沉默以对。念祖则撇了撇嘴。委屈的道:“可阿爹老是打我骂我。我才不要他。我要阿妈。”
“傻孩子。”轩辕灵另一只手放上去。爱怜的在他手背上抚了抚:“你阿爹打你骂你。都是希望你能成才。他在心底。仍是极喜欢你的。”
“哦。”念祖仍有些不信。可看到母亲期望的眼神。却不想她伤心。只得点了点头。
“父兄之情。”轩辕灵叹了口气。轻声喃喃:“我独伊何。改变无常。翩翩青鸽。独涉北疆。阴山巍峨。比噶泱泱父兮兄兮。道里悠长。”
父亲。兄长。小灵让你们失望了。在这个北疆。我并未能改变什么。倒是自己变得太多。最近已很少想起那些京都的往事了。你们在天之灵。会原谅我么。
阴山巍峨。天阴山高耸入云。山顶积雪经年不化。明月为其披上了一层氤氲的轻纱。夜晚正疾。带來了刺骨的寒意。她一身青色衣裙随风而舞。几欲乘风而去。这座半军事半农牧化的城市。此时竟与京都重合。带着一股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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