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识时宜响起时,董家声瞄一眼的耐心都没有,伸了手出去摸索着狠狠按下挂断键。
这时,任谁打来都是不方便接听。
他按错了,按的是接听键。
齐中天不知自己为什么还要打这个电话,明明只能放手,也决定要放手的,却控制不住想给陶悠悠打电话,想劝她别冲动,别就这么样和董家声纠缠到一起。
齐中天听到啧啧啾啾口水含咂的声音。
她和董家声在做什么?
董家声可不像自己无法成事,他会侵占她,把她嚼碎了吞咽。
齐中天放在身侧的右手蓦地收紧,指节挤压得发白。
只有一个人居住的房间太空旷,无底黑洞似的,齐中天突然间就有些茫然,不知自己的人生意义在哪里。
座机响起,齐中天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起座机。
来电话的是陆辰。
“手机怎么一直占线?跟你的小美人在通话吗?”
是跟陶悠悠在通话,可听着的是陶悠悠和别的男人的亲热戏,听筒里传来陶悠悠低细的吟哦,齐中天只觉心口被一刀一刀剜着,痛不欲生。
“奥迪q5在促销,要不要给你的小美人买一辆?”陆辰笑问道。
“老师,可以了吗?”手机听筒里传来董家声沉暗嘶哑的声音,不用亲眼看到,齐中天也知这时的问话表示着什么。
“陶悠悠,不要答应。”齐中天情不自禁大声吼道。
“怎么啦?”陆辰一头雾水。
喘-息声更重,齐中天听到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陶悠悠,不要答应。”齐中天痛苦地悲嚎。
“你的小美人在跟别人亲热?”陆辰敏感地觉出不对来。
齐中天不答,拳头朝墙壁击去。
地动山摇一样的巨响,陆辰愣了一下,一手握着手机,一只手飞快地上网搜索陶悠悠的信息。
董家声登记的是两个房间,两人的身份证都登记了,陆辰破解了酒店网络查到了东莱的住宿登记信息。
只犹豫了眨眼工夫,陆辰拿起另一部手机按下了陶悠悠住宿的酒店电话:“请转1906。”
怎么今晚的电话那么多,董家声恼怒地去拔客房座机的电话线。
“别,不知道是谁,说不定是我家里找我有急事。”陶悠悠正害怕,自己先挑起的又不能喊停,急急就拿起听筒。
听到听筒那边柔软得令人发颤的一声喂后,陆辰叹了口气,把跟齐中天通话的手机调了免提。
悲愤的痛嚎和拳击声毫无阻碍冲进陶悠悠的耳膜,陶悠悠呆住了。
那个山一样高大粗犷钢铁一般刚强的男人在痛苦地无法抒解地自我折磨,为什么?
周身被冰水兜头淋下般冷得直打哆嗦,陶悠悠僵硬地放下电话,木呆呆看向董家声,董家声专注地看着她,不含杂质纯粹明澈的眼神,里面漾满爱恋,还有,不安和脆弱,像是一个害怕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董家声,咱们……”陶悠悠费力组织了许久,说不出喊停的话。
空气中泛开浓浓的悲哀气息。
夜风吹起窗帘,室外模糊的灯光照在董家声年轻英俊的脸上,影影绰绰浮雕一样,难言的孤寂失落。
“老师,我太莽撞了,这事得等结婚咱们以后。”董家声没有等陶悠悠明确拒绝,主动从她身上滑下,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抚拍着她的背脊,低声检讨道歉。
不关他的事,是自己惹火又熄火。
陶悠悠难过地蹭了蹭他的肩膀,低声说:“对不起。”
“是我不对,老师不生我的气就好。”董家声微微一笑,英俊的脸庞上酒窝荡漾,清冷的眉眼如遇火融化的冰,一圈圈化成柔情的水波。
他等了她许多年,茫然绝望的黑暗里走了许久,能走到这一步,犹如暗夜里看到黎明的曙光,已是再美不过了。
***
从酣睡中醒过来闻到被子里熟悉的温淡清新的男性气息时陶悠悠一时间怔住,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又和董家声同床共寝了。
习惯真是可怕的事,她竟然没有羞涩和不自在,仿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有熟悉的粥香,董家声不在房间里,日已近午,他想必是出去开拓市场了。
陶悠悠进卫浴间洗漱后懒懒的不想动,坐到阳台上发呆。
置身十九楼中,蓝天更近,白云明净如洗,沐浴在了跳跃的阳光里格外娇嫩,飘浮游移像柔软的柳絮。
周遭静谧安然,昨晚的冲击不期然就浮现在脑海里,董家声的沉醉有些模糊,齐中天悲伤的嚎叫在耳边彷徊不去。
陶悠悠默然良久,忽然间就想起从青阳齐中天家中拿走的那几条连衣裙。
那几条裙子很合身,妥贴得就像为她量身定做的。
陶悠悠低下头,身上穿的恰是从齐中天家带走的裙子,轻柔的白色丝绸上水芙蓉濯濯潋滟,修身顺服,衬得自己格外婉转可爱。
那几条裙子难道是他静悄悄地买给自己的?
陶悠悠举起手,看着自己一双手研究一会儿,突然间就怔住了。
她忽然想起来了,那个桃花霏雨的画面很熟悉,自己在某个桃花盛开的季节经过桃花林时似乎停下来捧接过花瓣。
难道那照片是齐中天偷拍的自己的手?
陶悠悠甩甩头,觉得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自己暗示明示表白过,齐中天如果喜欢自己,那一晚就不会拒绝她。
可是,他的表现真的很暧昧,昨晚又那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