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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智深和杨再兴两人可谓不打不相识,彼此秉性脾气都颇相似,又都是嗜武之人,更兼在练兵一途上,鲁智深无疑是前辈,这两人聊到一块,却哪里是一时半会能歇下来的。
“铁叫子”乐和见得这般情形,也算是去了心中担忧,事情既已安排妥帖,也不愿意在营中多加逗留,还需尽早回登州城禀报消息,因此同两人稍稍作别后,径自就离了军营。
也就在乐和远远瞧见营门,即将步出营地之时,身后却是传来“花和尚”的浑厚嗓门,待乐和停驻脚步,鲁智深却是大步流星奔到近前,压低嗓音道:“那黄脸汉子武艺必是不凡,未必就会输于我。”
听得这话,乐和倒是心下一凛。原先在登州牢城营做一小牢子时,乐和也就见过自家姐夫“病尉迟”孙立的能耐,只当天下英雄到此已是极致。可自从进入物流所后,见得自己恩主身边一众强人,却是各个身手了得,其中“铁棒”栾廷玉更是孙立的师兄,想来武艺不会弱于孙立,更有卞祥这等绝世猛人,见识眼界自是开阔不少。
不过,这“花和尚”鲁智深在东京闹出好大动静,在绿林中名气本就不小,甚至连那卞祥也自认稍逊其半筹。那黄脸汉子能够得他这般赞许,岂是寻常。只是不知这厮犯了何等重罪,竟被判流放沙门岛。不过思及自家恩主的权势手段,想来些许官司,自不在话下,只要此人却有本事。
回城路上,乐和几次三番寻那黄脸汉子说话。言语之中亦点明自家恩主身份,只要不是个蠢人,想来能够明白其间利害关系。只可惜。这黄脸汉子却始终不曾开口,却是白费了乐和一番唇舌功夫。
到了后来。连乐和都要怀疑是否是鲁智深看走了眼,误将鱼目当做珍珠。因此,回到城里,乐和倒没有依着鲁智深的意思,第一时间将此人引见给西门庆,而是使人将这黄脸汉子押去了城外的孙家老店。
那孙家老店有“母大虫”顾大嫂以及一众火家看顾,想来这人一时很难走脱。即便此人武艺真如鲁智深所言那般惊人,可现今这般枯槁羸弱身子。却难施展,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想要从孙家老店脱身,却是千难万难。
回禀了鲁智深之事,下衙后,乐和既没同府上一众休息的侍卫去城中吃酒耍乐,也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府衙一位刑名主事的家中,登门拜访。
若是以往,乐和这小牢子如何能入得那州府刑名主事的眼。即便他的亲姐夫是“病尉迟”孙立,可大宋文贵武贱,就算是孙立本人。只怕也不待见。
不过,现今自是不同,闻得乐和带着礼物上门,那主事却是亲自迎出门来,又使人往城中酒定了一桌席面,硬拉着乐和在家中用饭。本就是有事相求,乐和自然不会推脱,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同这州府刑名主事稍稍聊些闲话后,乐和方才道明来意。
原来凡是各地州府发往沙门岛的囚犯。都受登州府管辖,州府衙门的刑名房中。自有这些重犯的根底资料,以备查询。乐和此次求上门来,正是要先查一下那名黄脸汉子的来历根脚,之后才能顺藤摸瓜,搞清楚此人的真正底细,也免得因为鲁智深的一面之词而胡乱行事。
如此行事,即可看出乐和此人心思之缜密,办事之老练。
原本乐和以为此事尚要拖延几日,这刑名主事纵然应下,亦需明日进衙门中查找,没有几日时间,怕难以核实。却不想那黄脸汉子个子魁梧,即便在北方亦是极为高大,而所犯之事更是蹊跷,当初查看文档时,这主事因此多瞧了两眼,时至今日,心中还存了几分印象。现在听得乐和询问,两相对照下,却是脱口而出。
“年前宫中选拔仕女,江陵府有一女子姿容出众,原本选为魁首,只是与此人少时定有婚约,抵死不从。此人也是个性子倔强的,竟连夜带着那女子出奔,不想逃至辰州地界,竟遇着贼首王庆一处小寨贼众。最终女子遇害身亡,那处小寨近百名贼寇亦被其一人所剿。之后万念俱灰下,往官府投案自首。”
乐和从刑名主事处打听得这般消息,心中也是无奈。想那前朝之际,凡宫中遴选仕女,莫不是由各地良家女子自主,却哪有现今这般强迫而为。
其实此事倒也不能全怪当今那位荒诞官家,实在是一班受宠信的道士所言,教授赵佶行那采阴补阳之术,据说这位官家每三日必要临幸一位年幼处子,经年累月之下,宫中如何有这般多容貌俏丽的女子,自免不得要从各地州府征集遴选。
现今官场中人,正直敢言者可谓凤毛麟角,人人俱是逢君之恶,有这等巴结官家的机会,谁又会顾忌民间百姓的姻缘情爱,其中不忍言之事,何其多哉。
不过,此人能够以一敌百,凭借一人之勇而剿灭一寨贼寇,纵然没有鲁智深所夸赞那般厉害,想来亦不逊色于自家姐夫,倒是个人才,若是任由其流落荒岛,与草木同枯,确是可惜。
既有了决断,乐和也不耽误,在这位主事家用罢晚饭后,当即告辞离去,之后急匆匆又去了物流所,主动求见西门庆。
乐和在西门庆身边呆的时日也有数月之久,本人又是个心思细致的,对自家恩主的心思揣摩自有几分心得,单就目前手底下这一大摊子的事,可谓日日忧虑,只恨没有足够的得力人手。眼前这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