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一场鹅毛大雪将山东大地装点的素裹银装,正是残阳如血之际,凛冽寒风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刮过,原本应该守在城门洞里的几名守城卒,此刻却是躲在背风处,围着一堆篝火取暖。
这会儿已是申时过半,再有两刻钟就是关城门的时辰,在这等天气里苦熬了一天的厢军士卒已经想着家里的暖酒被窝,再无人注意身边那处风声呼啸的城门洞。
&人来了?”
一阵碎冰裂土的马蹄声在寒风中隐约传来,杂乱而急促。
&鬼天气还有人纵马赶路,冻不死他!”
这年头能够骑马赶路的,非富即贵,不是眼前这群地方厢军士卒所能得罪的。一众人中为首的一位四十余岁的老卒嘀咕了一声,刚将脑袋从城墙后面探出半个,想要一窥究竟,却不想五匹夹风带雪的劲骑从其面前呼啸而过,其中一人手中铁枪的枪尖,甚至就在距离其面前不足半寸的地方擦过。那种森冷寒意令这老兵止不住的一哆嗦,却是吓得朝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城墙根下的雪地上,一脸煞白。
&敌袭!”
老卒身后一众烤火的士卒俱都呆愣当场,只有一个年级稍小的一些,哆哆嗦嗦喊了一句,可声音却是嘶哑尖锐的不似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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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跌坐在地上的老卒最为老成,从地上一跃起身,顺手就给了那瞎嚷嚷的年轻士卒一巴掌,压着嗓子道:“胡扯什么?哪里的贼人能够有这般精骑!”
不提一众城门卒在胡乱猜测,西门庆领着卞祥四人却是马踏长街,裹着一身风雪进了州府,不一会儿就冲到了都监府门前,随着一阵嘶鸣声,五骑径直停在董平府邸门前。
那董平身为东平府兵马都监,也是朝廷正七品的武官,在这州城内,地位仅在知府、通判等数名文官之下,算是一州武臣之首。
董府门前,西门庆一行五骑打横阻在路上,其中竟有四人手中都是执着长兵器,特别是其中身形最为高大的卞祥,一柄开山大斧,威势凛凛,瞧得旁边路人纷纷走避。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是本州兵马都监府,竟敢纵马堵门!”
瞧着这几位来者不善,董府的一位老门子领着两个健仆,壮着胆子上前斥问。
&董平那厮给我滚出来!”
西门庆这会儿哪还顾得半点体面,骑在“照夜玉狮子”上满面寒霜。
&胆,竟然直呼都监大人名讳!”
那老门子是董府的老人,先后服侍了董家两代主人,护主之心颇切。
&祥,撞门!”
根本不同眼前这老门子啰嗦,西门庆高喝了一声,身后卞祥就纵马直驱董府中门,将那老门子同两个健仆逼开,手中开山斧直劈而下,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后,两扇厚实的铜钉大门被劈成了烧火的干柴,崩碎一地。
&么人?竟敢到我门前撒野!”
也就在卞祥斧劈都监府大门之际,远处街角转出一骑,身后还跟了十数名本地厢军兵卒,正是“双枪将”董平。
这董平原就是心高气傲,目无余子之辈,平日出行,坐骑后面立两面小旗,上书“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由此可知其人品性。
见着有人擅闯自家府邸,还劈了中门,堪比当场扇了他两巴掌,如何能够忍受,当即摘下马鞍上挂着的两柄绿沉枪,朝着西门庆一行人当街杀了过来。
&来会他!”
不待西门庆吩咐,一旁的小将杨再兴却是纵马而出,舞着一杆铁枪迎上前去,顿时就在街心处杀成一团。
在东京城时,这少年杨再兴的枪术尚嫌稚嫩,加上身形还未完全长开,不论是力量还是经验上都还差了许多。不过最近在西门府上呆了两个月,有卞祥这位猛人喂招切磋,这杨再兴的武艺可谓一日千里,突飞猛进。现在的他,仅在力量上还有待加强,单论武艺的话,只要不是碰见卢俊义这等枪术化神的超级高手,即便是卞祥和马氏兄弟,也无十足把握能将其拿下。
街心处,下面两匹坐骑打着圈儿疾步而走,上面则是三杆枪往来纵横。一时间马蹄疾疾,枪影重重,两人竟杀得难分难解。
&想到这小子的武艺进步如此神速!再过两年,只怕你我兄弟就压不住他啦!”
马氏兄弟护在西门庆身边,眼睛却是死死盯着在街心处交战的两人,忍不住私底下嘀咕了两声。
&小子的枪术可是师承王彦章的,真正的万人敌!”
干完“劈柴”勾当的卞祥提着开山斧策马到了两兄弟身边,嘴里嘟囔了一句,却是让一旁的马氏兄弟恍然大悟。虽经百余年,铁枪王彦章之名依旧声震绿林,既是铁枪王的传人,那有这般表现也就不足为奇啦。
此际场中两人接手已近五十合,犹自不分胜负,少年杨再兴只觉得这一战酣畅淋漓,原先自己枪法中一些凝滞之处,通过这等生死相搏,竟渐渐有了新的体悟,随着交手合数的增加,手中铁枪施展的越发凌厉。
反观作为其对手的董平,却是越打越惊,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竟然能够同自己战成平手,而且越战越勇,竟渐有压制自己之势。
这般下去却不是个了结,董平战心既怯,又抵挡了数招后,一记虚招引得经验不足的杨再兴枪势一顿,他却是趁着这个机会纵马向后退了几步。
&勥马劲,将这厮擒下!”
后面的西门庆却不打算轻易放过这董平,得了命令的马氏兄弟双双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