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扈成上次去阳谷县已有六七天,这一日天气晴好,阳谷县城大约五十余里外的独龙岗下,一人二骑正沿着林荫官道边聊边行。
那二骑,一人锦衣缎服,皮肤白皙,手中还摇着一把侍女扇面的折扇,俨然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那俊俏面容和嘴角挂着的一丝不羁笑意,如此气质样貌,足以引得无数异性怦然心动。而相随在一旁的另一匹黑色马匹上的男子,却是身形魁梧结实,肤色如碳,脸庞不怒也威,除了少一副尖刺虬须,简直是止小儿夜啼张飞再世。最为引人注目的则是悬在马匹一侧的那柄开山大斧,连斧柄都是精铁锻造,若是砍在人身上,怕是能将对手从头顶开成两半,端的是件凶器。
这骑马的两人一黑一白,一文一武,瞧着甚是怪异,可同地上步行的那位比,无疑后者更令人瞩目。
那两匹马明眼人一瞧就是上等货色,不是普通拉车的驽马,即便没有驱驰开来,可缓步小跑,却也比普通行人速度至少块上两三倍。可瞧地上走路的那位,却是脸不红,气不喘,一路上竟还能同那摇折扇的有说有笑,实在是怪异的紧,
&官人远道而来,小可有失远迎啊!”
&气不错,就当踏春啦!”
扈家庄外,西门庆环顾了四周的初夏景色,对着迎上来的扈成笑意盈盈道,“上次你去阳谷县,这回我来扈家庄,这才是有来有往吗!”
&官人客气啦!”
扈成正准备将西门庆一行三人迎进庄中,却不想庄口冲出一匹颇为神骏的青骢马,马上一名二八年华的青春女子,身材颇为高挑,一身翠绿色的贴身短打装扮,鞍下悬着弓矢双刀,堪称英姿飒爽。
&子,快过来见过西门大官人!”
扈成喊了一句,却不想那扈三娘根本就没理会西门庆,反而饶有兴趣的瞧了瞧卞祥那柄开山大斧,嗤笑一句道:“兀那大汉,你这斧有多少分量,不会是拿着撑门脸的吧?”
听这话,扈三娘显然不相信卞祥能够舞动如此分量的兵刃。一般而言,这类的长柄武器,大都是木杆金属头,似卞祥这柄,分量比之寻常的开山斧足足重了两三倍,总重是五十六斤,比之鲁智深那条六十四斤的水磨禅杖,不过少了八斤,也难怪扈三娘如此言语。
&子!”
扈成刚喝斥了一声,却不想一旁的西门庆轻声笑道:“你就是扈三娘吧?听说你使得一手好双刀,若是不信,倒是可以同我这位卞兄弟比划一下,是不是撑门脸,到时自见分晓。”
&
扈三娘一脸不屑的撇了西门庆一眼,随即在马上居高临下对着卞祥道,“黑大个,校场等你,可别怯场不敢来!”随即手中缰绳轻轻一抖,那青骢马一阵嘶鸣,原地踢踏了两下,竟立马转了方向,又朝庄内飞驰而去。这份控马之术,倒是瞧得西门庆为之一愣,别说是刚学骑马没两天的卞祥,哪怕是经年老手,怕也未必是这小丫头的对手。原本在西门庆心中毫无悬念的一场争斗,这会儿倒是多了几分期待。
&官人,我这妹子自小不习女红,就好个刀枪棍棒,也曾得名师传授,说起来,这武艺却是远在我之上……”
在扈成眼里,这西门庆是个手眼通天的显贵人物,连京东西路的转运使都同其有所来往,对于扈家这样的土财主而言,自然是需要好好巴结奉承。怕就怕小妹不知轻重,若是等会儿赢了这黑厮,岂不过落了西门庆的面皮。要知道,依着以往的风评,这位主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心,我这位卞兄弟手上有准,绝不会伤了令妹。”
西门庆没等扈成说完,就截了他的话。在他想来,纵然一丈青的骑术再精湛,以卞祥这等武艺,应付一个扈三娘总没多大问题。
这扈三娘是庄主的独生女,兼且庄子里没一个男子能赢他,不免有几分骄纵之气。自从上次兄长从阳谷县回来,无意间提及这西门庆,一打听之下,才知是个丧德无才的花花公子,心里哪瞧得上这等腌臜人品。今日听闻这家伙竟然自动找上门来,若不教训一番,岂不便宜了这厮。
正是有了这等心思,扈三娘在庄口时才有那般举止,这比试的目标原本在西门庆身上,却不想临机生变,一拐两拐的,对手竟然成了那黑厮。
既然是一路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校场上,骑着自己的爱驹来回驰骋了一番,扈三娘愣是把一个老实庄户子弟划到了助纣为虐的打手范畴中,若是被卞祥知道这丫头心中所想,还不知该怎么喊冤呢。
一刻钟后,扈成陪着西门庆一行人来到了校场,一路上有不少庄丁闻讯而来,显然都想见见,是哪位英雄敢摸母老虎的“屁股”。
&便玩玩,别伤了那丫头。”
西门庆随意嘱咐了一声,性子憨直的卞祥点了点头,随即驱马一路小跑到了校场正中站定,随即双手持定那柄五十六斤的开山斧,朝着对面的扈三娘点了点,意思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扈三娘也不客气,撤出鞍下雪花双刀,双腿一夹,那匹颇有灵性的青骢马就望卞祥立定之处奔来。不过百余步距离,速度就已加到了极致,由此可见人马配合之默契。
不过,此刻校场周围的观众却没人在意扈三娘的骑术,而是在奇怪对阵的另一方。
&官人,不会出事吧?”
&事!”
……
&铛!”
没等场下心存疑虑的扈成反应过来,场上却是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