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这般的好身段,却生着一张平凡的脸,这可不是暴殄天物嘛?
姚露心里有些惋惜,却不过略多瞅了一眼,便要迈步而行。
就听见身侧的姬满却是惊讶地叫出声来。
“你这小哥好大的力气。”
姬满是京城四姝里头最爱习武的,她可是知道,这两大桶的水分量绝对比她平时习武练劲道的那个石锁要重上不知道几十倍了,可这少年一路走来,脸不红,气不喘,下盘沉稳,步态虽说不上轻松,却没有不支之相,足见得气力非同一般。
姚露听得小伙伴这般一说,原本迈开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一打量之下,果然也发现了这少年的异样。
那少年放下水桶,恭身向二人行礼,低低应道,“多谢小姐夸奖。”
少年声音微微喑哑,听起来绝不是姚露喜欢的类型,姚露被勾起的兴趣又被减灭了大半。
便随口道,“你叫什么名字?看模样似乎有些面生啊?本小姐没在府里见过啊。”
先前那位老仆赶紧恭身作答,“回二小姐的话,这个是安三郎,新来府里才三天,因原本的粗使杂役老王病重了,这些活作不了了,便荐了他远房的外甥来顶替……”
那老王虽不过是个粗使,可做活不惜力气,这花房里的重活计可都是他干的,他这一病,花房里好些活可不就没人做了,老王送了管事几包山货,还请自己喝了一壶老酒,为他这个远房的外甥关说,这挑水担土的在定国公府又不是什么轻省活儿,拿的月钱又少得很,因此管事的也就点头答应了。
而这个安三郎,倒是跟老王的性子有些像,都是死干活不多话的,有了这少年,倒是省了他不少的力气,如今见二小姐动问,他生怕这乡下少年不懂应对答话,惹恼了主子,便赶紧出声相帮。
姚露瞧着少年垂首低眉,两手紧握着贴于身侧,瞧着似乎很是紧张,心里又觉得有趣,便问道,“你这水是从哪里挑的?可是湖里头么?”
定国公花园中的小湖足有几百亩,湖中植着几种莲花,西岸边上还生着一大片芦苇。湖中水质清澈,平时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就是怕污了湖水,不过,也拦不住雪雨,这小湖地势又低,因此湖水中倒有大半是雨雪积水。
“回小姐的话,这些可不是从湖里挑来的,是从泉眼那边挑过来的,这牡丹花儿娇贵,比旁处的花开得都好,也有那泉水滋润的功劳,因此花房这头浇花,用的全都是泉水哩。”
回话的又是那位老仆,少年仍旧低眉垂首,惜言如金。
姬满瞧着花房中数百的花盆,不由得咋舌。
“全都用泉水浇,那光每日挑水,也是个力气活呢!”
姚露本来不过是闲着无聊,想逗弄下这位身材不错的少年而已,不过看到少年容貌着实不起眼,而且性子沉闷,连回话都是老头子代答,顿时大感无趣。
便又随口勉励了几句,随手赏了个银角子给老仆,叫给他二人买点心吃。
姚露这才抱着泽哥儿出了花房。
姬满笑道,“难怪你家的牡丹开得格外比别家的好呢,看来这秘决还在于泉水啊。”
姚露挠挠脸,一脸迷糊,“这个我却不知,小姬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决,回去尽可以在自家花园子里一试嘛。”
“嗐,试什么啊,我们家吃的水都还不是泉水哩,更何况用来浇花!”
也只有定国公府里,才能这般奢侈了。
二人边走边说,姚露抱着的泽哥儿忽然就叫了起来。
“泉水,小姨,我想喝泉水。”
姚露其实还真没注意过自家饮食都用的是什么水,此时听泽哥儿一说,便哄着泽哥儿道,“好好,这还不容易么?”
便回身吩咐那少年,“将那泉眼里的水,也挑一担送到……”
正要说熹春院,目光四望,扫到岛中心建于最高处的快哉堂,想起从前自家祖母和祖父经常在那儿闲坐品茗,赏湖光风景。快哉堂里,自然是有小茶房的。
“送到快哉堂去吧。”
老仆连声应了,催着少年再去提水。
姚露和姬满闲庭信步,拾阶而上,到了最高处的快哉堂,见是一座小院,阁子一座,偏房两间,还有个小茶房。
也不知是否因为近子内一尘不染,从前祖父祖母最爱坐的座椅都是光洁如新,小茶房里生着火,有一个小厮在看着,见有主子前来,赶紧趋前来伺候。
泽哥儿跟着两个姨姨跑了大半个花园,虽然有时是被抱着,但自己跑来跑去的也累了,此时十分老实乖巧地坐在小姨身边,伸着小胖手,自己抓了点心啃得好不开心。
姚露一指点在泽哥儿的胖额头上,“你个小吃货,见了饭就喊饥,听见水就叫渴,且慢些,等你要的泉水来了再一并吃呀。”
泽哥儿一点也不怕这个总是跟自己嬉皮笑脸的小姨。
“小姨坏,我才不是小吃货呢!”反而冲着姚露做了个鬼脸,满嘴的点心沫子就漱漱往下掉。
“本来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小姨,现下不说啦!”
姚露听着哈哈大笑,“哟,泽哥儿都成了小姨的耳报神了呢!快说说,你祖父那里有什么消息要告诉小姨的呢?”
泽哥儿这小机灵鬼,因平时跟姚露最好,因此常常仗着年纪小,没人防他,便将祖父祖母在私下悄悄说的话听了去,再转给姚露。
“小姨,祖父说,他要办的是牡丹花会,要请各家的公子来咱们家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