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姬姚二人还都是说笑自在,一听这声音,却是都愀然变色。
这,这声音,不是傻小哥姬荣又是哪个?
姬满一下便跳了起来,苦着脸在屋里四处乱转,仿佛是要寻个地洞好进去躲上几年,一头低声直叫,“这混小子!怎么能寻到这里!”
而楼下的少年,已是等不及姬满的回应,推开阻拦的小厮们,就当先冲了进楼。
来问事的小厮这才明白,原来不知这位公子何时跟在自己身后,反而是自己把他给引了进来。
当然了,至于这位姬家小公子撒了个小谎,说要去更衣,其实是甩每了身边跟着的下人,偷偷地跟了上来,果然有人引路,很容易地就寻到了正主。
哼,就知道,看这阁楼这般高,这两个人不知道躲在这儿做什么呢?
红叶和碧波两个虽然分别是两位二小姐的心腹大丫头,在两府里有头有脸,拦下别个倒也容易,可对这位横冲直撞的姬小公子,那可就不敢下力气去拉了么?
这贵公子的身子是她们这些下人能碰的么?碰着个衣角什么的,都会被剁手啊……
姬满和姚露两个还面面相觑,姬满四处乱转寻不到个躲藏处,而听得楼板声响,蹬蹬的脚步声和几个小厮无奈的劝阻声越来越近。但见帘子一掀,姬荣这高个少年虎虎生风地冲了进来。
两只大眼睛在屋内这么一转,就看到了姚露和姬满两个人,都穿着宽松的大衣裳,长发披散,明窗小几,几上摆着小酒小菜,两边坐垫喧
软,这两人一个坐,一个站,瞧见姬荣这小子进来,齐齐将手里拿的一样物事藏到了身后。
姬荣眼尖,已是瞥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却是大步上前,坐到了姬满的座位上,端起小几上的酒杯,随意一望,就发现了端睨,从窗子里看出去,可不正是满园**,花间人面,尽收眼底。
姬荣又冷笑两声,斜眼瞄着二人。
姬满脸上一黑,沉声问,“小荣你不老实参加花会,瞎跑个什么?”
也得亏是在姚府还能压着一些,否则这小子冒冒失失的名声又重了一分,这辈子还能嫁得出去么?
姬荣端起酒杯,放在鼻际轻嗅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二哥与姚二小姐倒是在这儿好不逍遥啊,这是赏花呢还是赏美呢?哦,这美酒尚温啊......”
就知道,这位名头在外的姚二有了饱览众公子的机会,又如何舍得错过?却是把自家的二姐也要教得跟她一般了。
姚露以手托腮,笑道,“荣小弟既然来了,便也坐下来喝上一杯好了,红叶,快来给姬小公子设一个座位。”
虽然事出突然,被一位小公子当场抓到自己偷窥,姚露还是迅速回复了谈笑自如,一双妙目微微含笑,眉尖俏俏地扬起,姬荣急匆匆而来,风风火火地坐下,此时瞧了姚露这般模样,却是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朝一边撇开了头。
姬满黑着脸在桌边坐了下来,看到红叶和碧波退了出去,就开口道,“你不是要见我吗,这也见了,有话就说,不过那些车轱辘话就莫要当着姚二姐说了,你一个未嫁公子,如何能插手姐妹的婚事?”
姬荣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却不接姬满的话,反而向着姚露道,“姚二姐,你是个最怜花惜玉的,如此你便来给评评这个理,我家表哥哪里不好了,就让我二姐这般嫌弃?”
姚露被姬荣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不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咳了一声,“嗯,这个,情之一字,最是不可捉摸,也并非简简单单看上去匹配就算完的。”
"哦,那姚二姐姐当初和那西石楼街的小寡夫,宏德门东巷小酒楼的小公子那段故事,想来也是情之一字喽?”
姬荣虽然个头比姚露还高,年纪上却比姚露小了几岁,姚露可是一直把这小子当成弟弟看待的,如今一个活泼的小弟忽然当面问起自己当年的风,流韵事,就算姚露同少年打交道的经验丰富,此时也不由得额头见汗,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行了!
姬满一拍桌子,怒喝了声,“不想好好说话就给我出去,这里本就不该是你来的地方,传了出去,你不要名声,你姚二姐还要呢!”
姚露默默无语,心道我这是城门失火殃池鱼啊……
姬荣眼含讥诮地看了姚露一眼。
那意思不言自明。
“那又有什么?大不了,我便来跟着姚二姐好了……”
姚露不由地咳了声,差点打跌。
这倒霉孩子,要不要这么任性啊!
谁不知道所谓“跟着”意味着小侍或是地位不高的侧夫,尚书府那姬爹姬娘都对小儿子格外疼爱,若教他们听了,那可不得要暴跳起来?这是在害人啊还是害人啊?
再者说了,这姬家小少爷,小的时候那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的,圆滚滚的小身板看着还很可爱,可长大了之后,变成了个壮小伙就不太萌了嘛。就算她要挑,也不会挑这样的当小侍侧夫,不然整天跟一只不定时会被点着的炮仗在一起,逍遥日子那还不是一去不复还了?
姚露脑补得正欢,根本就没注意那斜里投过来两道目光,含义深深,一触即逝。
姬满脸色黑得都快要成了锅底,“放屁!正经公子哪个和你一般,说话没个顾忌?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敢往外冒?就你这样的,还想跟着你姚二姐?也不怕被姚二姐笑话?还不快退下去!我让碧波送你回去!”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