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约是月份实在太浅了,楚维琳根本感觉不到身体里有了另一个生命,与李德安家的和流玉的欢喜相比,她反倒是显得平静许多。
“娘子,把握大吗?”楚维琳问得相当直接。
就算被质疑,岑娘子也没有任何不喜,道:“五奶奶,您的葵水是迟了吧?”
“迟了半月了。”楚维琳颔首。
岑娘子神色越发笃定,只是见楚维琳如此反应,话也就没有说满:“奶奶,月份浅时最难判断,等过了两个月再诊脉就不会出错了,一个半月左右的时候,即便是摸到了喜脉,好些大夫也都不愿意说,万一诊错了可就砸了牌子了。我是胆儿大,又嘴快,这才说了。”
楚维琳笑着把手收了回来,解释道:“我并不是不信娘子。家里这段时日事情多,若真是有喜了,哪会瞒着,自然要去松龄院里报的,可我怕万一弄错了,叫老祖宗空欢喜,那就罪过了。”
内院女子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岑娘子怎会不懂,做媳妇难,这个当口上,各个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维琳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谨慎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岑娘子道:“奶奶这段日子小心身子,我半个月后再来请脉,到时候便有个准数了。”
“如此最好。”楚维琳笑着答应了。
流玉送了岑娘子出去,塞了一个大红封。
李德安家的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她注意到楚维琳葵水迟了,由此来推断有孕是可能有偏差的,但岑娘子是诊脉之后说的,应当不会有错,要不然,她也不敢说。
其实已经是十拿九稳的,楚维琳却还是这般小心。
李德安家的突然就想起了江氏,她从江家跟着江氏入了楚家,婚后面对章老太太。自家主子的小心翼翼她全部瞧在眼里,江氏从不抱怨什么,但李德安家的还是会叹息,婆媳相处真的很难。
现在跟了小主子。明明是天大的喜事,却还是要走一步算三步,便是婆母不在京中,婆祖母也是一座山。
越不过去啊……
只能熬着。
李德安家的取了一旁的薄毯替楚维琳盖上,厚着脸皮子道:“奶奶。头几个月最是要紧的,虽说是暂且不报去松龄院,还是要和姑爷说一说的。”
楚维琳晓得李德安家的的意思,这是怕她年轻不知事,常郁昀又不清楚情况,稀里糊涂的,万一不小心出了什么状况,那真是追悔莫及。
腹中的胎儿不比成人,格外娇贵。
不说旁人,只说前世。那刻骨之痛她依旧能回忆起来,这一次,若是可以,她巴不得能事事周全,千万要顺顺利利才好。
“妈妈放心,我会和爷说的。”
楚维琳眉宇之中流露的慎重让李德安家的放下心来,等流玉回来后,她才起身退出去。
流玉低声与楚维琳道:“岑娘子收了礼金,不会往外头说。”
楚维琳点头,道:“这事情你知道就好。爷跟前我会说,宝莲宝槿几个就先瞒着吧,人多嘴杂。”
流玉应了。
“你是否觉得我过于小心了?”楚维琳抬眸,流玉应是应了。可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楚维琳笑得无奈,“我也不想这般防着的,可总有些放心不下,这家里,还是有人要防的。”
前两年楚伦歆的小产是意外。那常恭溢中的毒呢?这个家里,到底是外人还是内鬼在虎视眈眈?
再说眼前,当着老祖宗的面,大赵氏不敢如何如何,常郁映却不是个知道收敛的,便是她无害人之心,万一这回真是乌龙了,还不知道会冒出多少难听的话来。
她已经被蛇咬过一次了,真是半点儿风险都不想冒了。
楚维琳已经打定了主意,流玉也不会多劝。
等常郁昀回来,楚维琳冲流玉抬了抬下颚,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先出去了。
常郁昀不明所以,但看楚维琳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他便在榻子边坐下,随手把楚维琳的十指扣在手中:“想说什么?”
“我起来之后,岑娘子来过了。”楚维琳提了一句。
“早上没叫你起来,老祖宗跟前总要有个说法,岑娘子这人你倒是可以放心,便是你身体健康,她也不会这么告诉老祖宗的。”常郁昀以为楚维琳怕穿帮了,笑着宽慰道。
楚维琳坐直了身子,压着声道:“我小日子迟了半月,岑娘子说,我大概是怀上了。”
常郁昀认真听她说话,闻言双眸倏然一紧,双手扶着她的双肩,惊愕道:“你说什么?”
这是没听明白?
楚维琳正要再说一遍,却被常郁昀一把箍进怀里,久久不放。
想推开他,楚维琳抬起手,到最后还是垂了下来,她听见了他在耳畔的低语,一遍遍说他很高兴。
她知道,常郁昀是真的高兴极了,文采出众的常家五郎没有口若莲花,他只是用最简单最朴实的言语和行动在表达。
轻轻回抱住常郁昀,楚维琳叹息一声:“我也是高兴的。”
良久,常郁昀才松开楚维琳,柔声道:“去各处报喜了吗?”
楚维琳摇了摇头,把和岑娘子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常郁昀听罢,没有继续问,道:“那就再等半个月吧。”
这一夜,常郁昀的心情都极好,虽然无论外头多少纷扰,无论常府里为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又添了多少麻烦,常郁昀几乎都不曾把那些坏情绪带回霁锦苑来,对着楚维琳时更多的都是笑容和温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