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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完备,大赵氏和楚伦歆扶了老祖宗起来。
老祖宗长长呼吸了一口,摇头道:“老了,跪这么一会儿就累得慌。”
大赵氏唤人抬了软轿来,伺候老祖宗回松龄院。
楚维琳站在祠堂外头,常郁昀缓步出来,而后往配院走去。
配院里,供奉着女眷牌位,最底下放着吴氏的。
楚维琳定睛看着,在她的记忆里,最下面的应当是郁字辈媳妇的牌位,有关氏的,有小赵氏的。
这一生,常恭溢平安,关氏还活着,而赵涵忆没有进门。
局势改变太多,行至今日,这几年过得也算满意,只盼着将来也能平顺些,不求些旁的,只求前世那些伤心事能够一一化解。
常郁昀立了许久,才背手出来,见楚维琳站在一旁,眉宇渐舒,浅浅笑了:“走吧,回去吃腊八粥。”
霁锦苑里,各处都送了粥来。
楚维琳依旧不爱这些,意思意思吃了一小碗也就放下了,待常郁昀吃完,她吩咐流玉给院子里的人分了红封,又添了粥:“都在正午前用完,图个吉利。”
水茯没着急喝,捏着红封去寻了张妈妈。
张妈妈虽心疼利钱,可毕竟是当着楚维琳的面扔出去的话,不能随意更改,她连银子带红封抓过去,掂了一掂,才有些笑容:“五奶奶刚赏下来的?倒是喜钱。”
水茯气恼她上回那些话,闻言福了一福,道:“妈妈今日要收不少喜钱吧?有这么好的彩头,想来是定要走好运的。”
她咬牙切齿说得讽刺,张妈妈哼笑了一声扭头就走:“你们是到头了的,我还要往上走的。”
水茯气得仰倒。回来与娉依道:“说得好像我们想往上爬一般!谁跟他家这般无脸无皮!”
“大好的日子,你气这些做什么?”娉依端了腊八粥过来,舀了一勺塞进水茯口中,“赶快吃了。不说她家。”
腊八一过,事情越发多了。
庄子上、铺子上的庄户来奉帐,各处都脚不沾地。
楚维琳也有陪嫁的庄子铺子,前世时旁的没上过心,自个儿手上的银钱倒还是清楚的。对庄子、铺子的产出经营多少有些概念。
管事的不是糊涂人,一样样交代得仔细,楚维琳认真看了账册。
忙过了二十,才算有些空闲,坐下来算了算日子,送去明州的年礼大约是已经到了的。
翌日傍晚,陪着常郁暖说了会子话,前头来禀,明州那里送回来的年礼到大门口了。
老祖宗还健在,常恒淼的年礼自是先送到了松龄院。
楚维琳和常郁暖一前一后进去。就见大赵氏把礼单和一叠信封交到老祖宗手中。
老祖宗捏了捏厚厚的信纸,哼笑了一声:“还晓得写信回来!”
话语里全是抱怨,可到底是亲生的儿子,哪里真舍得,抽了信出来,仔细看了上头内容。
老祖宗凝神读信,其他人便收了声,免得打搅了她,等老祖宗来来回回看完了,才又翻开了厚厚的礼单。
礼单上的。很多都是明州那儿才有的东西,比如那九坛船娘酒,入口绵软,老祖宗很喜欢。再有些手艺器皿,江南的东西讲究精细,叫人爱不释手。
后头还列了给孩子们的东西,也有涂氏给楚维琳这个新媳妇的。
几匹江南上好的丝绸缎子,一整套圆润饱满的南珠头面,饶是京中好东西不少。还是叫人开了眼界,江南人富足,可窥一斑。
也难怪楚证赋能在江南就绝不回京。
东西送回了霁锦苑,常郁昀回来瞧见了,道:“她也难得大方一次。”
到了除夕夜,老祖宗在花厅里摆了酒,想要一家人热闹热闹。
大赵氏千叮咛万嘱咐,只求着常郁映忍一忍,千万别在席面上说些不该说的。
楚维琳与几个嫂嫂坐在一块,一时也算恰意,并不用分神去顾及常郁映,只是渐渐的,她留意到另一侧的动静。
男人们彼此劝酒,你来我往也算热闹,只常恒逸和常恒翰,彼此各不搭理,视对方如无物一般。
楚维琳记得,上回祭祖时就觉得有些微妙了,这会儿一瞧,越发觉得两人有些矛盾。
老祖宗吃多了酒,没有留着这么多人守岁,叫他们各自散了。
常郁昀握着楚维琳的手往霁锦苑去。
许是喝了酒的关系,常郁昀的手心比平日里温热。
虽是冬夜里,却不似寻常日子一般冷,没有走游廊,常郁昀牵着楚维琳从园子里过。
各处都挂着灯笼,脚下并不黑暗,几个丫鬟便跟得远些。
腊梅开得正艳,呼吸之间全是淡雅清香,楚维琳停下脚步抬头去看树梢。
常郁昀也停了下来,顺着楚维琳的目光望去。
红梅满开枝头,夜色伴着朦胧烛光,少了清冷,多了几分妖娆。
松开了牵着楚维琳的那只手,而后抬手采下一朵红梅,常郁昀略倾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插在了楚维琳的耳后,随后俯身嗅了嗅,笑道:“好香,衬你。”
楚维琳愣了愣,温热呼吸扫过耳廓,鼻息之间,是常郁昀身上淡淡的酒味,她觉得整个儿耳尖都红了,比那红梅更红,仿若席间叫长辈妯娌们劝着闹着灌下去的几杯酒一下子蒸腾了起来。
越发好看了,常郁昀突然想起了一首诗,其中有句“学妆如小女,聚笑发丹唇”,他偏过头望着楚维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