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以王仆之尊,奔走几百里,去礼聘一位郡吏,而且还是位武夫,并非“名士”,这种“受委屈”的差事,也就只有自己表兄何咸适合去做了。
敲定了何咸之后,刘照又开始考虑“副使”的人选——何咸的身体不太好,平日里也很少出远门,得给他配备一名副使,前后奔走、护卫才是,最好就是河东郡的本地人士,熟悉风土人情,办起事来更加顺手。
既然王超等人与徐晃交道打得太多,相互之间没留下好的印象,那么可能的人选似乎就只有一个关羽了——虽然关羽也曾当过私盐贩子,说不定和徐晃也干过架,不过关羽之前终究是“无名之辈”,想来不会引起徐晃的注意。而且历史上,关羽和徐晃的私交很好,想来他们还是有志趣相投的一面的。
果然,听了刘照的嘱托之后,何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既没有为难的神色,也没有抱怨的态度,弄得刘照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阿兄,此去路途虽然不远,但是风尘颠簸,阿兄的身子又弱,可是要吃一番苦头了。”
“阿弟勿优,你不是说过么,‘户枢不蠹,流水不腐’,适当的动一动,反倒对身体有利。”何咸笑道:“这些年我呆在洛阳,也确实有点气闷,这次正好乘机出去转一转,权当是散心了。”
刘照只好转而向关羽嘱咐道:“云长,此次出行,就有劳你照顾伯熙了。”
关羽拱手道:“臣定当竭力,请殿下放心。”
对于何咸,关羽打心眼里是十分感激的。当日如果不是何咸,他很可能就已经远窜边郡,苟且偷生去了,又如何有今日的地位?更何况何咸那天毫不犹豫的就把一匹上好的良驹送给了他,这年头,一匹战马至少要十万钱,而一匹骏马,就算没有价值千金那么夸张,也至少能值个几十万、上百万钱。
董卓靠一匹赤兔马,就让吕布背叛了丁原,宝马对武人来说,原本就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何咸如此的慧眼识英,慷慨大方,关羽自然是惺惺相惜,对何咸充满了感激之情。见刘照嘱托他照顾何咸,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出了刘照的居所,何咸向关羽拱手道:“云长,我这就回去准备了,咱们三日后出发如何?够时间准备吗?”
关羽还礼道:“羽一切但听何王仆的安排,我四处行走惯了,不用准备什么,只需何王仆吩咐一声,我便可以出发上路。”
“既如此,那就请云长等我的消息了。”
晚上,刘照夜宿在弘农王府之中。
下午,刘照将住宿在外面的消息传回宫中后,何氏便赶了过来。看到女儿也过来了,她不免私下又抱怨了丈夫几句,谁知,平日里一向顺着她的丈夫,这回却发起了脾气:
“难道就你一个人是为了阿鹊好?我就是拿女儿去邀取富贵的人?你想让阿鹊嫁个寻常人家,可惜咱家在别人眼里,始终是下贱出身,幸进之人,家世好的看不上咱们,家世不好的,你倒忍心让阿鹊去受苦?再说了,嫁到寻常人家就一定不会受欺负了?我看倒不如弘农王知根知底。弘农王性情宽厚,有情有义,日后定能善待阿鹊,”
和丈夫吵了一架的何氏,红着眼圈,来到了刘照的寝室里,刚一进门,就看见刘照与阿鹊并排躺在床榻上,脸对着脸儿,正在说说笑笑。见此情景,何氏忍不住叹了口气。
听到了动静,刘照翻身坐起,发现是乳母来了,他细细一看,发现何氏的眼圈有点发红,便问道:“阿母,怎么了?谁惹起伤心了?”
“没事儿。”何氏随口搪塞道。但是她方才的那声叹息,已经被刘照听在了耳中。刘照前后对景,隐约把握到了何氏的心思。
“阿母。”刘照转身抓住了阿鹊的小手,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刘照正色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阿鹊的。就算不能以金屋贮之,亦当以千金聘之。”
金屋所贮的,乃是汉武帝的皇后阿娇,以金屋贮之,就是立为皇后的意思了。
而民间娶妻的聘礼,有百金都已经算是相当隆重了,何况是刘照所言的千金。刘照的言下之意就是,虽然我不能把阿鹊立为皇后(像对待阿娇那样),但是绝对会像对待妻子一样,尊重她,疼爱她。
阿鹊不懂话中的典故,但是何氏能听懂。虽然担忧和疑虑依然压在心头,然而对刘照和阿鹊的亲昵关系,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之任之。
“唉,一切都是命,就算你想躲,也躲不开呢。”
三日后,刘照在都亭设宴,为何咸一行送行。下车之后,刘照问起何咸,随从禀报说何咸正在帐中休息。刘照问明了地方,走过去揭起帘幕,刚进到帐中,就瞧见一位华裳丽人闪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何咸见进来的只有刘照一人,便朝着屏风唤道:“阿蘅,来的是阿弟,你不必躲避了。”
屏风后面的女子婷婷袅袅的走了出来,下拜道:“妾身参见殿下。”
刘照抬眼一瞧,对面的女子身材修长,体态丰润,肌肤似雪,果然是位美女。何咸笑